“等一等!”白冉叫住她,然后去架子上摘下了自己的披风,“一起吧。正好我还要带你去个地方。”
殷笑疑惑地转头看他,“什么地方?”
白冉勾唇一笑,“到了你就知道了。”
那地方是家规模不小的画馆。
两进屋子的店面。前堂一进门是经营文房四宝和代售字画的铺面,左手边隔出间小屋做装裱间。后堂则开馆授课,招收学生。
殷笑还剩半块烧饼没吃完。包着饼身的油纸已经被浸透,蹭她满手油乎乎亮晶晶。
柜台后面的小学徒打从她出现开始,就一副虎视眈眈严阵以待地架势。生怕她随手乱摸,弄脏了哪幅名贵的作品。
白冉进门后没有开口说话,随意张望了一圈后才将目光落在那小学徒的身上,“吴师傅呢?”
小学徒对他的态度立刻客气热情了许多,急忙从柜台后面绕出来点头赔笑,“先生刚出去买东西了。不过大师兄在,公子您是要买文房四宝还是装裱……”
白冉挥手打断他,“等他回来,你就说有个姓白的在书房等他。”说完便在小二极度惊诧的表情里,直接领着殷笑举步去了后院儿。
…………
白冉明显对这里很熟悉。熟悉到像是在自己的地盘一样,一进屋不光捅旺了火炉烧水,还是去人家的柜子里翻出了茶罐。
殷笑看着他的举动愣了愣,而后也不再拘谨。不用人招呼,便随意找了个地方坐。继续吃她的烧饼。
一壶水滚开的时候,外面院子里有脚步声响起。
紧接着,房门被人推开了。
殷笑抬眼看去,便见一名须发花白年约六十的老者出现在门口。她不知道这人是不是白冉要找的那个吴师傅,却发现他对白冉的态度带了分恭敬。还不等进门,便已经抱拳行礼。口中同时笑道:“白公子,久候了。”
“哪里,是白某不请自来。”白冉笑着冲他拱拱手,直接开门见山,“在下有件小事想劳烦您帮忙,不知可方便。”
老者听见他这样说,立即变得惶恐起来,急忙道:“方便方便!白公子的事便是在下的事,莫说一件,百件也是应该的。”说完才想起进屋关门。
白冉也不再和他寒暄,而是转头看向殷笑,“殷姑娘,这位吴师傅当年可是刑部有名的画师。”
“哦。”殷笑应了声,只当他是做引荐。便起身冲老者略福了一礼,“殷笑见过吴师傅。”
“不敢不敢。”老者急忙还礼,“姑娘是白公子的朋友,也是老夫贵客。”
白冉看着互相客气的两人笑了笑,继续说道:“殷姑娘,吴师傅的画技和意境或许在大衍朝并不算出众。可他有个绝技无人能及,便是能根据人口中的描述来画像。最次的……也会有五六分像。”
殷笑看着他,有些不明所以,又似乎隐约意识到什么。
白冉对上她眼中的迷惑,终于讲出来意,“你不是要找师父么。若是你不介意,便让吴师傅帮忙将令师的肖像画下来。这样一来,白某让朋友各地朋友留意时,至少能有个目标。”
然而随着他话音落下,殷笑面上的血色却渐渐消退。她双唇微微颤抖着。黑白分明的眸子氤氲出水汽,光线闪动间有他从未曾见过的惶惑和恐惧。
她这样的反应让白冉很是诧异。随即,他表情恢复如常,“是白某唐突了,没有事先征求你的意见。你若是不同意,可以再想其它办法。”
殷笑却没有回答。她像是被梦魇住一般,直勾勾地同他对视着,瞳孔的焦距却已经涣散。脸色也惨白的骇人。
这情况……明显不对劲。
白冉皱起了浓眉,语调急切,“殷姑娘?你怎么了?”
一旁的吴师傅也意识到不对,有些慌了慌神,“这姑娘是怎么了?大夫……要不我去找大夫?”
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
殷笑还是泥塑般没有反应。
白冉却已经付诸行动,上前一步一手揽住她,一手飞快点中她背上几处穴位。
“咳……咳咳……”殷笑忽然剧烈咳嗽起来,可眼睛里却逐渐恢复了神彩。
白冉一颗心稍稍放下,这才注意到臂弯里的身体在隐隐颤抖。不是因为咳嗽,像是害怕。他犹豫了一瞬,一边抬手轻拍她的后背,一边低声问道:“殷笑,你刚刚到底怎么了?”
她没说话,只缓缓摇头。
半晌,终于顺过口气来。却又忽然带了哭腔儿,“白冉,若是……若是我说,我不知道自己师父的样貌,你信不信?”
白冉一怔,随即便听她“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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