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更加疼爱太子,太子死了他也确实很痛心。可他已经死了啊——他总不能为了一个死了的儿子再去杀另外一个活着的儿子。
而且楚皇自认为是一个明君,楚昭做出这样的事儿,他虽然是自己唯一一个成了的儿子,他也不会把皇位传给他。只是为了牵制钟家罢了,毕竟如果连楚昭都没了,钟皇后是中宫之主,随便一个没长成的皇子给她。
钟家便开始独大了。
楚皇是怎么样都不愿意看到这样的局面的。清平在一侧替兄长上完了香,发现父皇已经离开了,便给钟皇后说了。钟皇后望了外头的人影,原本平静的脸很快拉了下来。
“母后……父皇他也老了……”清平叹了口气儿,说不怨恨楚皇,那是不可能的。可是如今看着楚皇这样,她也觉得心里不舒服。
一侧钟皇后面目依旧沉着,听清平谈论起楚皇,便是像在谈论一个陌生人。
清平叹了口气儿,这时候外头候着的嬷嬷也进来了。端着钟皇后平日里吃的汤药,“娘娘,该吃药了。”
钟皇后的病原本就来自食物相克,按着钟太傅给准备的药膳吃着慢慢调养说不定还会转好。只是如今她心里存了太多的事儿,药膳本来就是滋补的东西,她心里头事情多了。堵而不化,便是吃再多的药膳都没用。
又恢复了以前的老毛病,每日都头昏脑胀,却偏偏一挨着床就无法入睡。
清平给钟皇后喂了药,很快她脸上就有了困倦的神色。挥了挥手,那嬷嬷便退下了。清平拾起旁边的褥子给她盖上,瞧她睡得安稳了,很快也离开了殿内。
只是在清平刚离开殿内的一瞬间,原本还紧紧闭着双眼似熟睡的钟皇后却陡然睁开了眼睛,里头一片清明。她慢慢从床榻上坐了起来,又缓步走到太子的灵堂跟前。
用手慢慢的擦拭牌位上的字。
“儿子,你放心,无论如何,母后总要为你把这个仇报了。你父皇不放在心上,我会永永远远的记得。”楚昭若是不死,她会永永远远的记一辈子。
钟皇后这个年纪了,谁都不明白她此刻丧子内心的痛,如今的痛苦,便都转化成了对楚昭的恨意。也自然变成了对楚皇的漠然。
——
楚皇这几日都想找皇后商量魏渊的事情,试图软化她,让她以国事为重。
岂料钟皇后那边油盐不进,反倒弄的楚皇生起了气来。毕竟一个皇帝,即便对皇后多有愧疚,他也天生就是高傲的,能忍到现在,已经算是不容易。眼看皇后这边儿走不通了,楚皇又实在不愿意就这样放魏渊回辽。
这一日便借钟皇后的名义,照了钟家父子两入宫。
钟皇后懒得见楚皇,也知道他为什么要让自己父亲入宫。索性眼不见心不烦,自己到了里屋又去给太子念诵起了往生咒。
而一旁的钟太傅和钟平坐下,楚皇也道起了自己如今的意图,左不过就是不能让魏渊活着回辽。魏渊若在楚,还有活着的机会,若是回辽,只能一死。
“皇上!不可啊!”钟太傅自幼学着礼仪史书,自然觉得此举太过小人行径,“魏渊怎么说都是我国的功臣,他救了皇上你啊!”钟太傅也不敢置信,楚皇毕竟也是他教过的,他没想到成了君王之后,他竟然回慢慢的变成这个样子。
“是又如何?”楚皇面色冷淡,“他是救了朕,是朕的救命恩人,可朕是一国之君,断不能为了一己私情就影响整个朝堂。如今辽强我若,魏渊又武艺高强,若是放了他回辽,便是我楚国最大的危机。”
一变钟平忙道,“皇上放心,魏渊自小在我钟家长大,品行端正,若放他回来,日后辽楚关系只会越来越好,断不会发生皇上口中的事情。”
“人心隔肚皮,连朕都不清楚,你们又怎么确保一个异族之人,会不会对我楚朝产生威胁。”楚皇想到这儿,自己也是心中一堵。
他没有看清楚昭的为人。倘若一开始便发现这个儿子有野心,有私心,他便不会给他这么大的权力。可如今说什么都晚了,太子已经死了,他能用的上的儿子为今也只有楚昭一个了。
想到这里楚皇不欲在想,扭头看着钟家父子两。
钟平欲父亲对视一眼,同时叩头在地上,“魏渊对楚有恩,皇上断不能如此形事。”楚皇向来是知道这两个人脾气的,一开始没有说通,如今便是用自己的皇权压着也不成了。
说不准压到最后,反倒将两人压成了忠臣。忠言逆耳,他这皇帝道成了一个听不进去谏言的皇帝。想到这里也越发心烦,便直接挥手,让二人出宫。
钟平本欲在劝说楚皇,钟太傅却拉了拉他。便忍住了心中的话,因为皇后在内堂里睡着,楚皇又明白着让两人出宫,走时也没来得及与皇后打个招呼。
楚皇心中也确实气恨,甚至都想下狠手杀了钟家人。但到底太子已经死了,他若这时候在杀了钟家人,难保不会让百姓多想。只是他到底是个皇帝,咽不下这口气儿,便派人吓了令,将还在禁闭的楚昭放了出来。
一来敲打钟家,二来也能敲打皇后,三来他却是没有长成的皇子,只要捏着权柄,他相信楚昭还是可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