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真是个祸害

    程一诺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她想着爸爸和程小六应该都睡了所以走到玄关处并没有开灯，摸着黑弯着腰蹑手蹑脚地上楼，谁知道刚上了一个楼梯，客厅的灯啪的一声就打开了。

    程天国就坐在客厅的主沙发上。

    “爸。”程一诺干干笑了两声，转过身子，向前走了几步，把手提包放在桌子上，佯装自然地问“这么晚了，您怎么还没睡啊？”

    “一诺。”程天国沉着声音“你去哪儿了？”

    程一诺摸了摸后脑勺心虚的转着眼珠子“没去哪儿啊，悠然说有点事让我帮忙，我去她家了。”

    “我刚给林悠然打过电话，她说今天一天都没见过你。”

    程一诺暗自懊悔，竟然忘记给悠然串一下供了。

    “一诺。”程天国声音低沉“我听你弟弟说，你去参加鼎盛娱乐的选秀了？”

    程小六那个大嘴巴！

    程一诺低下头坦诚“爸，我是去了，我想唱歌。”

    程天国忽然起身，脸上布满阴沉，手指着程一诺怒吼“我给你说的话，你为什么一个字都听不进去呢！我是不是给你说过，那种圈子不是咱们这种平凡人家可以待的，你心思单纯，到时候怎么被吃的骨头不剩都不知道！”

    “爸！”程一诺皱眉“娱乐圈没有你想象的那么黑暗，我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没用。”

    程父气的手发抖“你忘了你妈妈是怎么死的吗？”

    程一诺脸色瞬间苍白下来，噤声不语。

    在她十岁的时候母亲就去世了，妈妈也是个歌手，只不过一直没有什么机会，只在一些不出名电视台边边角角的地方唱过一点舞台歌曲还多是合唱。

    为了挣钱，妈妈也会在酒吧，歌舞厅那些地方驻场，虽然生活艰辛，但是妈妈总是相信，自己的才华终有一天会被人认可，并且发光的。

    在一诺七岁的时候，程一诺的妈妈忽然得到一位娱乐公司负责人的赏识，说是可以给予资金支持，并且能够签订合同，成为公司里艺人，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种机会的妈妈，自然是欣喜若狂，连想都没想的就签订了合同，可谁知道事情根本不是妈妈想象的那样，签约完成以后，她从来没得到过公司里的任何档期安排，每天只是待在公司练习室学唱歌，学发声，一开始妈妈还以为这是公司安排，只是让艺人更加优秀从而更好地发展。

    但后来才逐渐明白，她的优秀，只是为了让那些活在镁光灯下的人更加优秀而已。

    妈妈是创作型的歌手，她写的很多歌都被公司以考察是否有商业价值的理由拿走了，即便那些创作灵感是很隐私的珍贵东西，妈妈也只是以为这是公司章程，并没有放在心上。

    可是在一次歌手大赏比赛上，她才知道，自己的那些歌全变成了公司里力捧的一些小鲜肉的原创。

    自己的作品被剽窃，这是任何一位艺人都无法忍受的事，妈妈去找那位公司负责人理论，结果他竟然一点愧疚之意都没有，甚至还指着合同上的条款说“这上面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只要你签约了，那么你所有的作品版权全部归公司所有！”

    妈妈谁都不能怨，只能恨自己当初心绪浮躁，上了这些人的当。

    从公司解约回家以后，妈妈就再没唱过歌，也再没笑过，一诺十岁，程小六四岁的时候，程母因为一场病，再加上心郁难解的原因去世了，程一诺母亲的去世，是程天国的心病，他憎恨娱乐圈，认为那种地方充满了吃人的阴谋诡计。这也是程天国不想让程一诺参加任何形式选秀的主要原因。

    “爸。”程一诺垂着眼睛“我知道妈妈的死对你打击很大，但是你不能因此剥夺我的自由，这对我不公平。”

    “对你不公平？”程天国气的脸色发青，在屋子里像是困兽似的，很焦躁地走来走去，最后定下身子，对着女孩低吼“对你不公平就不公平，从明天起，你不准踏出家门一步！等你给我彻底放弃唱歌这个念头了，才能给我出门！”

    “爸！”程一诺握着拳头，抿了抿唇坚决地说“我已经跟鼎盛娱乐签约了。”

    “砰”程父一脚把面前矮小的茶几踢翻，茶杯和托盘哗啦啦倒了一地。

    程一诺缩了缩身子，说实话，她从没见过爸爸这么生气，如此盛怒的样子，很让人害怕。

    程天国手掐着腰，板正的脸上焦躁又无奈“你什么时候签约的？”

    程一诺低下头，手揪着衣角“今天上午。”

    程父叹口气忽然瘫坐在沙发上，手指深深插进灰白色的头发里。

    程一诺看到父亲这种灰败颓丧的形象就觉得很难受，她可以忍受父亲的怒吼，却受不了他的绝望。

    女孩走到他跟前，双腿屈下半跪着，手扶着程天国的膝盖“爸，你能别难受吗？”

    “一诺。”程天国声音干涩“你放弃这个合约行吗？”

    女孩脸色一僵，沉默了好久才嗫喏着回答“爸爸，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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