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的生存意识在出剑。
体力不支倒在尸堆上,她听得有脚步声在靠近。
为了防止她再次站起,冰冷的刃口无情的剜去了她的双眼。疼到麻木,痛到极致,此刻的她可谓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可是夏家的名声保住了,她没有给夏家的列祖列宗丢脸。
她知道,勤王大军很快就会赶来,而霍廷业的军队因为失去了霍廷业,必定会马上撤离。单靠戎人的先锋军,根本无法占领京城,他们只会烧杀抢掠一番,再扬长而去。
浑身是血的倒伏在草垛里,夏千羽挣扎着,她想着人总归是求生的,不可轻易求死。多少苦难都过来了,这点伤痛算什么?
然则她未料想,戎人即将撤离,自然也不会轻易放过她。
不知白天黑夜,不知东南西北。
耳畔只有疯狂的笑声,还有无尽的哄闹声。
行军打仗了多少年,见过多少生死。身上大伤小伤无数,可她从未皱过眉头。因为她是夏家的人,是夏家的女儿,担负着夏家的重担,父亲的希冀。
血染黄沙,她都不曾这样痛苦过。
后来发生了什么事,她已经全然不记得了。
只知道后来醒过来之后,白姬伏在她耳畔笑得尖锐无比,何其得意,“你说你如今都成了瞎子,还被戎人践踏凌辱,怎么还有脸活着?”
夏千羽静静的坐在那里,再也看不见白姬那张倾国倾城的容脸,耳朵里仍是戎人尖锐的笑声。
白姬怎么走的,她不知道。
只知道太监悄悄的说,皇帝给她留了一句话,让她等他五年。只要她不死,夏家就不会有事。
五年!
五年的冷宫生涯,可真是太长太长了。
身上有戎人留给她的剧毒,疼得厉害的时候,她就喝酒。
只要她不死,爹就还能继续活着,夏家就算被剥夺了国公的爵位,也仍是高门宅地,高不可攀。
人到了这个份上,生与死其实根本没什么区别。
从小到大灌输的忠君爱国,夏家荣耀,夏家门楣,困住了她一生。她这一辈子都是在为别人活着,丝毫没有为自己活过,如今在这冷宫里反倒觉得很安静。
不必再策马疆场,不必再想着如何能匡扶社稷。
霍廷业也不知是否还活着,那一箭伤得应该挺重的,只是……应是没有伤到要害。但愿他此后风平浪静,不必再回到宫里来。
冷宫里冷得厉害,夏千羽缩了缩身子,隐约觉得这样的冷寂有些熟悉。
深吸一口气,看不见也有看不见的好处,眼不见心不烦。
霍廷业并没有死,她选择了霍伯息,他虽然很失望,可终究心里念着她。身负重伤,即将昏迷之际,他叮嘱部下务必要把夏千羽带回来。
可她当时深陷戎人的军中,要去讨要何其艰难。
讨要不成,那就只能动手了。
只是霍廷业没想到,再见心中的女子,会是这般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