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他乡地,又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随便找了个路口下了高速,发觉附近是田野,黑漆漆的,只有雨声和道路两旁小小的反光柱。
我行驶了一会儿,突然看到面前蹿出一个黑影,本能地踩了一脚刹车,脑子里也立刻便是一片空白。
半晌我才反应过来,是一只兔子。
它没死,蹦蹦跳跳地走了,很快便消失在了我的视野中。
我没力气重新发动汽车,就坐在车里发呆。
也不知这样过了多久。
红肿的手指越来越大,颜色也开始起了变化,戒指卡得更紧了,就如我这三十年糟糕的人生。
他说我爱钱比爱他多,或许他说得并没有错,因为钱不会这样伤害我。如果我没有得陇望蜀,专心爱着那些钱,我就不会失去它们。
搁在操作台上的手机开始发亮,我从这里看得清那是繁音的电话号码。
手机一直响个不停,以我对繁音的了解,这电话我必须得接,便硬着头皮接起来,问:“什么事?”
“到家了么?”
“到了。”
“你七姐说没有。”
我不耐烦起来:“那你问我干什么?”
“我是问你在哪?”他问。
我说:“我等一会儿就回去,你不要来找我。”
他又沉默了一下,问:“手还疼么?”
“我想把戒指剪了。”
“肿得厉害么?”他问完了又迅速说:“剪吧,我再给你买新的。”
我问:“你还有事么?”
“你还多久能到家?”
“我不会出事的。”
“别考验我的耐心。”他的语气开始危险:“说个时间。”
我问:“你能不能让我安静几天?”
“至少先让我知道平安到家了。”
“如果在乎我的平安就不会对我做这种事。”
“你六姐不是个难对付的角色。”他烦躁而冰冷地说:“我再说一次,我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我没有别的选择。”
“你把自己说得真可怜,”我说:“明明现在没有退路的是我。”
“那也是你自找的,我没逼你。”他命令:“两小时之内用你住处的座机打给我。”
“不要。”
“好。”他说:“那就别怪我欺负你。”
我问:“你想干什么?”
他没吭声,挂了电话。
我再打,他不接了。
我恼火得打了好几遍,他才接起来,也不吭声。
我说:“我这就回去了。”
“我改变主意了,”他说:“下车。”
“改变什么主意?”
“下车。”
我清晰地听到那边传来手枪上膛的声音,便看向反光镜,外面是大雨,反光镜里一片漆黑。
我说:“外面在下大雨,我没有伞。”
他又挂了电话。
我正想再拨过去,突然见到反光镜里车灯亮起,我身后居然紧跟着一辆车,我居然一直没有发现!
那车的车门打开,有个男人下了车朝我的车走来,我的车门很快就传来敲击声。
我只得打开车门,门外是繁音,手里打着伞,面无表情地命令:“出来。”
我下了车,小腿上顿时感觉到雨水落到地面上所迸发出的湿意,脖颈也被冻起了一层鸡皮。
他拉开车门,我也就乖乖进去坐好,他也钻了进来,朝我倾身。
我缩起脖子,而他的手跨过我的腿,从座椅上拽过了一条毯子,展开盖到了我的腿上,笑着捏了捏我的脸:“你以为我要做什么?”
“以为你要打我。”
“这动作像是打你?”他一边说,一边把我的安全带也扣上了。
我面无表情地说:“你什么动作都像。”
他瞥了我一眼,又靠了回去,端起了我的手腕,看着我的手指说:“去找个冰袋。”
这话不是对我说的,是前排的司机。
司机说:“好的爸爸。”
我这才看清是林准易,见我看他,他微微地朝我侧了侧脸,说:“岳母。”
我不禁皱眉,繁音则快乐地笑了起来,搂住了我的肩膀:“岳母,干嘛这种表情?”
“我不是他岳母。”
繁音依旧在笑:“复婚之后,准易如果愿意,也可以直接叫你妈妈,我觉得这样亲近。准易的意思呢?”
“我当然愿意。”林准易笑着说。
我说:“我不同意。”
“谁问你的意见了?”繁音笑着瞥了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