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把我想得这么可怜。”
“可怜得明明是我。”他一摊手:“我可是个残疾人,又是烤蛋糕又是订餐厅,好不容易把人约出来了,说了几句话就把我晾在这儿。”
我松开了握着包的手。
他微微地笑了起来,也松开了握着我的手,说:“这才像话,其实我都要饿死了。”
“抱歉。”我说。
他笑了笑,拿起了刀叉。
接下来我们各自吃着盘子里的冷菜,有好一阵子没有发生任何对话。直到我问:“你是不是总跟我爸爸聊这种事?”
“没有,是不久之前。”他笑着说:“我想占用你今天的晚餐时间,当然要提前请示他,免得安排重复。”
“哦。”
“怎么?”
“他从来不帮我庆生的。”我说。
他看了看我,欲言又止。
我说:“我也不在意这个,你不用这种表情。”
他笑了,“我是哪种表情?”
“好像我很可怜。”
“我可不是这意思,”他笑道:“我只是有句话想说,又怕你不给面子。”
我疑惑地问:“什么话?”
“我愿意每年都帮你庆生。”他说完我正要开口,立刻就被他打断:“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要说你真的想跟我分手,还要说生日而已,你不在乎。可是对我来说,能够成为唯一一个陪我喜欢的女孩过生日的人,是不胜荣幸的事。”
我没说话。
他颇小心地看了我一眼,问:“生气啦?”
“没有。”我说:“谢谢你这么想。”
他笑了起来,问:“你今天是不是有心事?”
“没有,怎么了?”
“一直都是一副快哭了的表情。”他柔声说:“起初我还以为是因为要跟我谈分手。”
我摇头:“你想太多了。”
他塌了塌眉毛:“以前都不知道你说话这么狠。”
“我是说我没有心事。”我说:“不是说跟你分手不伤心。你别误会。”
他又伸手握住了我的手,说:“别这么紧张。”
我想抽出手,又听到他说:“你刚说你觉得自己活得像个死人,其实我又何尝不是?自从这条腿没了,我就什么都没了,活着更是没有目标。你说你的生命因我而复苏,其实,早在你有这总感觉之前,我已经被你救活了。”
我说:“我不懂你的意思。”
“因为喜欢你,”他温柔地望着我,说:“才感到又有了生命。”
我说:“坦白说,我一直觉得你跟我不过是联姻,你并没有那么喜欢我。”
他又笑:“我觉得你有点自卑。”
我问:“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
“我也不知道,你爸爸总是在对我说起你,所以早在见你之前,我就已经很了解你。”
我没说话。
“你爸爸说,他有一个女儿,长得不像他,像妈妈,所以特别漂亮。虽然成绩不算好,也比较毛手毛脚,但性格活泼可爱,没有心机,非常老实,从不害人,”他说:“他说他觉得我们两个很般配,因为你我都不务正业,恰好可以做一对整天玩闹的夫妻。”
我笑了笑,没有发表任何看法。
他望着我,神态非常温柔:“在跟你开始接触之后,你爸爸还总是说,你真的是一个很活泼很可爱的孩子,是因为被他们家欺负得太久了,才变得这么沉默。”
我说:“说来说去,我并没有听出自己有什么魅力。”
他只笑,却不说话了。
我也没心思弄清这个,也没再开口。
侍者再度来上菜。
我刚拿起刀叉,突然听到有女孩子的声音:“苏姐姐?”
我一呆,循声扭头。
就在距离我的不远处站着个年轻女孩,她肤白如雪,有着一头瀑布般的长发,眼睛弯弯得好似月牙,睫毛浓密纤细。她穿着白衬已经黑色背带裙,背上背着双肩包,如同电影中走出来的民国女校学生。
我扭头时,她便满脸带笑地走了过来:“果然是苏姐姐,真巧!”
是管初夏。
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陪着她的男人也走了过来,伸手对孟简聪说:“孟少,好久不见。”
孟简聪握住他的手,很得体地说:“你好,繁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