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我知道我先生的能耐,他绝不是一条绳子可以控制得住的,在家时,我们都是用铁链控制他,即便这样,他也总是逃脱,他精通各类脱身方法,又特别能打。我怕他逃出来伤害孩子,也知道您这边已经拿不出更强的保护,如果让他的人进来,他们又不服您的管理,就给了孩子一把枪,告诉她,如果他伤害她们……就杀了他。”
苏益名愣住,我忙说:“我知道教孩子做这种事很不对,但我拿不出更好的办法了。”
他立刻露出忧愁,满脸抱歉地说:“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在事前试图联络您,但您丈夫希望直接联络他,因此所有的事,我都是与他沟通的。他突然出事,我也措手不及。”
我说:“怪我没有领导能力,请您不要自责了。”
接下来便往出走了,我一路上都看好周助理,又觉得苏益名不是普通人,不敢流露出半点态度。
路上没什么人,苏益名解释说这条路是近路,因为繁音已经把大路都封死了,因为礼堂的地形他不熟,才没有做到面面俱到。总之越走越偏僻,光线也越来越暗淡,当我觉得不对劲时已经晚了,第一反应是去护周助理,我俩一起摔倒在地上。尽管没有听到枪声,手臂上火辣辣的疼痛还是激得我头皮发麻,这种灼热的痛感太熟悉了——是子弹。
虽然子弹没有打入我的手臂,只是擦破了皮,但我依然疼得动弹不得,也在这几秒种明白了,我的潜意识是相信周助理的,不,应该说,我的潜意识是相信繁音的。虽然我昨天跟他争论时显得有理由据,可他是能够影响我决策的。
几秒钟后,我感觉自己有了一些力气,撑起身子,发觉四周陷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境遇。对了,这条路之所以这么暗,就是因为它没有窗户,全靠微弱的灯光。如今灯光也没有了,但看远处,会发现走廊那边依然有光。
因此,我只能看到附近的人影,却看不清是谁,便叫了一声:“苏先生?”
那边“嗯”了一声。
我感觉周助理动了动,他依然被我压在身下。他年纪小,铁定没见识过这场面,我觉得他似乎吓坏了。
又过了几秒钟,苏益名的声音传来:“我受了伤……灵雨小姐,你还好吗?”
“我还好。”以我的经验,我与苏益名的人影这么近,从他的声音判断,他受伤很重,那我必然会闻到血腥味,可我没有。
他又问:“周助理……还好吗?”
“他死了。”我说。
他没说话,我听到他长长地呼了一口气。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的手边和身上没有任何可以作为武器的东西,感觉被动极了。而且我们出来时身边是有人的,而我可以判断现在一个都没有了。
如此反常,我甚至装不下去,说:“您为什么这么做?”
他沉默了一下,说:“因为做继承人的情况远比您想象的要糟糕。”
我没说话。
“老先生的心意是好的,但他已经病了太久,没有力气参与管理。如今苏家无人,权势已经被他的养子养女瓜分,你看到了,我们连你的安全都不能保护。”他叹息着说:“参与进来,只会输。你赢不了的。”
我没说话。
其实我不懂他干嘛这么说,如果他说他是某一派的,那我还比较容易理解。
顿了顿,他又说:“我不会伤害您,我只想毁掉文件,让您回去,让他们自己去撕扯。这件事,我跟老周讨论过很多次,他始终不同意,可我没有那么积极,我看出来了,您根本斗不过他们。”
我问:“你的意思是你是为我好?我还以为你要杀我。”
他发出一声笑,说:“当年我走投无路,差点饿死,是周先生救我一命,送我读书,我为什么要杀你?只可惜等我学成归来,周家已经被姓苏的搞得家破人亡,终于找到你母亲的下落,是警察带我去看她的尸体。”
我傻了,“那你还杀死周律师?”
“这事说来话长。”他淡淡地说:“起初姓苏的来找老周,说他是周家的人,邀请他回来,将来辅佐你做事。老周找到我,当时跟我说好,我们在他身边,伺机杀了姓苏的报仇。机会不是没有,老周却总不肯,说要让你拿到遗产。可钱是遗产,债务也是,我眼睁睁地看着姓苏的先教他大儿子,又教他小儿子,宠着那个珊珊,唯独对你就像对外人。就是因为他这几个孩子把公司搞得一团糟,整天内斗,他才把这些都交给你。我有劝过他,你在繁家这么辛苦,受尽欺负,他做父亲的,应当救你离开,但他不肯,他给你的不是钱,是债,是困难,老周跟他一条心,他们都在利用你,不顾你的死活。”
他这些话如果是真的,那我心里真的蛮感动。虽然很偏激,但到底是为我着想。
我说:“既然你这么说,那今天的事就这么算了吧。您也看到了,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接与不接的结果是完全相同的。”
他叹了口气,说:“仅凭我这几句话就相信我,做出这种草率的决定,就看得出你到底有多不适合坐这个位置!”
我说:“仅凭您这一句话,我就可以确定,您说的话八成都是真的。何况我现在还没死。”
他不说话了。
我正要再度开口,走廊黑漆漆的另一端传来熟悉的声音,“死到临头还嘴硬,她适不适合哪儿轮得到你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