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闭了上嘴,依旧恼火地看着我。
僵持了一会儿,我起身爬下床,他也没拦我。
我到外间,从书架里拿出那个信封,回来坐到床边递给他。他没接,微微地皱起了眉头。
“你的保证书,我不会再问这个了。”真的,再问一个字,我就是不是人:“你自己去跟你爸爸商量,如果他不杀星星,我就把你的资料还给你。”
他还是没接,也没说话。
“如果你们达成一致,我也可以立刻就给你。”我说:“你不用抱怨了。你儿子的事你想追究就追究,我也觉得我爸爸做的没错,你有账就直接找我算好了。”
他依旧沉默。
我把保证书塞进了他手里,说:“你要么回去,懒得走就换个房间。我不想挪孩子,她睡觉轻。”
他把手里的信封扔到一边,拉住了我的手腕:“灵灵,我只是……”
“别说了。”我什么都不想听他说:“是我自己赖着不滚,但我还得再赖一阵子,直到说服念念。”
“灵灵,”他又伸过手来企图搂我的腰,一边说:“我只是生气,我觉得我已经做了很多,你不应该因为……”
“我让你别说了。”我说:“如果三个月之后,念念还不答应,我就把她留给你。”
他闭上了嘴。
我也没有再说话。
现在我已经没法去想谁对谁错,也没法去想那些事到底是谁干的。我就是觉得,他说是我赖着不滚真是太伤人了。
当初我没有离开他,是因为我爱他。
后来我没有离开他,是觉得好歹夫妻一场,我想帮他治病。
现在我的确想走了,可是我不能不考虑孩子的感受。
他除了伤害我,给我带来过什么好处,值得我赖着不滚?
真的……
太伤人了。
我恨不得立刻就滚。
过了好久好久,他开了口,语气有些谨慎:“别哭了。”
又搂住了我的腰,见我没拒绝,便用双手抱住我的腰,把脸贴到了我的脸颊边,说:“随便你怎么想,但是别哭了,好不好?你不是胸疼么?还疼么?我帮你揉揉?还是让医生来处理?”
这半天倒是把胸疼忘了,因为哭得快虚脱了。
见我没说话,他又用手掌抚了抚我的脊背,柔声说:“虽然你肯定不信,但那真的不是我。你不能因为我有前科就觉得每件事都是我,何况我权都给你了,我哪敢乱搞,我傻么?不怕你宰了我?”
我说:“我宰不了你。”
他笑了起来,环着我背的手向上挪了挪,手指刮了刮我的脸颊,问:“消气了?”
“没有。”
“还需要打我一顿?”
他脸上的笑容令我十分不适,扭头看着他说:“我刚刚的话不是开玩笑。”
他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但很快又放松下来,说:“我知道,你是真的生气了。生气可以打我,但别哭了。”又拿起床上的保证书,塞进了我的睡衣口袋里,摸着我的脸说:“别生气了,刚刚那些话都是气你的,我不服气而已。其实我那段时间什么都没做,念念可以作证。”
我拿出保证书,放到了旁边。
当初拿到它时,他家里人都跟我说,他肯签这个就肯定会遵守。所以拿到它时我还是挺满心欢喜的。
其实婚姻中有一方必须要写这种东西才是很奇怪的事。
我是不会要了。
他再怎么样,我也肯定不会说了。
他动作尴尬地僵住,僵持半晌,他还想说什么,怜茵却到时间喝奶了,哼哼了起来。
我连忙过去抱她,繁音在身后问:“乳母在哪?”
“隔壁。”
他打了隔壁的电话,乳母很快就来了,抱着怜茵喂奶。
繁音不方便在旁边守着,便出去了。
我觉得房间里清净多了,于是又感觉到了胸痛。
可能是因为怀她时我正遭遇极端情况,因此怜茵精神很弱,一哭起来总是不停。我和乳母一直哄到天快亮才终于让她睡着了,放下她时,我们都已满头大汗。
我送乳母去休息,路过外间时,发现念念已经醒了,正挤在繁音身边坐着,穿着小睡衣,把脚丫子搭在他腿上。繁音也笑眯眯地捏着她的小脚丫和她逗,两个人笑个不停。
现在才四点半,因此念念发现我时还有点害怕,缩进了繁音的怀里,声音小小地对繁音说:“爸爸我昨天七点钟就睡觉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