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兰冷笑,面目狰狞得像个女巫。她的脸真的保养得很好,妆也化得很精致,眼影、唇彩、腮红的色彩很有层次,一丝不苟,衬上她那套白色DIOR名装,活脱脱的一个贵妇人。我坐在她对面,悲伤地看着这个不顾一切的女人,不敢相信我跟她曾有过十几年的友谊,如果她是真爱耿墨池,或许我会退让,跟三年前一样。但她爱他吗?
“他不能好好地死,你就能好好地活吗?”我竭力放低音调,不想刚开始谈就闹僵。
米兰眼中的怨恨不加遮掩,“从嫁给他那天开始,我就没有好好地活过!”
“那是你自己选择的,怪谁?”
“我就是怪他!跟他结婚就算是个错误,但他一点点的爱都不分给我。结婚三年视我为透明,到死还要跟你在一起,从名古屋追到西雅图,我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要想得到爱,先学会如何付出爱吧。你责怪他如何对你,你又是如何对他的呢?他生病你有照顾过他吗?给过他一言半语的安慰吗?米兰,不要动不动就责怨别人,搞得好像全世界都欠了你一样,你自己做了什么你心里应该有数吧,就算他不是一个好丈夫,但他终究是你的丈夫,而且他也是有身份的人,你带给他一些不好的影响他当然反感了。”
我话说得很轻,但也很重,米兰当即就变了脸,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尖着嗓门吼:“白考儿,用不着你来评论我们夫妻间的事!别以为你得到了他的爱就了不得,你充其量也就是陪他上床而已,你永远也别想名正言顺地拥有他……”
“我是不能名正言顺地拥有他,不过你就能名正言顺地跟你的日本情人上床吗?”
就是这一句话,让米兰彻底抓狂了,她端起咖啡杯朝我的脸上泼了过来,我躲闪不及,脸上身上头发上全是咖啡。好在咖啡已经凉了,如果是滚烫的,只怕我会被毁容。
我当然也不是省油的灯,也端起咖啡杯朝米兰泼了过去。
名贵的白色洋装立即染上咖啡色的污渍,米兰大叫一声,绕过桌子就朝我扑了过来,想跟我打架啊,她怎么不去打听打听,我什么时候输过?
两个女人厮打在一起,绝对是道风景,她扯我的头发,我抓她的领子,把她领口的蕾丝撕得稀烂,咖啡厅内立即乱成一团,老板大叫着要喊警察。
警察还没来,米兰已经招架不住了,被我推到地上,她尖利的指甲抓上了我的脸,我毫不客气地扬手就给了她两巴掌,打架,她怎么会是我的对手?
当我第二次扬起手时,我的手腕被捉住了。
我以为是警察来了,抬头一看竟是祁树礼,他不由分说就把我拉了起来,拖到他身后,米兰从地上爬起来又朝我扑的时候被他拦住了,“有话好好说,动什么手?!”
米兰披头散发,这才认出他,暴跳如雷,“关你什么事?滚开!”说着又要朝我扑过来。正在这时,警察来了,祁树礼跟警察交涉没用,我和米兰都被带上了警车,我听见祁树礼在后面打电话:“Steven,你赶紧过来,你的太太和你的女友打架了。”
祁树礼后来说,他是跟朋友在楼上喝咖啡,听到楼下有人打架就跑下来看,结果看到的是这个场面。当时我们已经从警察局里出来了,他把我们带进一家餐厅用餐。他问前去保释我们的耿墨池说:“你们不是要去新西兰吗?怎么还没动身?”
耿墨池黑着脸,不吭声。
有米兰在,我们怕是哪儿都去不了了。
“考儿,后天是圣诞,想要什么礼物?”祁树礼又笑容可掬地望向我,颇有讨好的意思。
“礼物?谢谢,我已经收到了!”说着我抬起右手将指间的钻戒给他看,“喏,墨池送给我的戒指,好看吧?”
祁树礼的笑容一下僵住了,定定地看着我的戒指,因为戒指是戴在无名指上的,老外对这都是很讲究的。祁树礼在国外生活多年,自然也很介意,他以前也送过我戒指,可我从来只戴在中指上。老实说我不是给他看的,我是给米兰看的!果然,米兰顿时脸色大变,狠狠地说:“真不要脸,他是有老婆的人,你还把他送的戒指戴在无名指上!”
“你给我闭嘴!是我戴在她手上的。”耿墨池为我说话。
这下轮到祁树礼变脸了,看看我,又看看耿墨池,目光毫不客气地杀过来。耿墨池瞪我一眼,我这才意识到太张扬了,就算不顾及米兰,祁树礼还在这儿呢。我心虚地低下头不说话了。米兰岂肯罢休,当下质问耿墨池:“你给她戴戒指是什么意思?”
“只是个形式,不具备法律意义。”
“形式?好啊,耿墨池,你听好了,只要我米兰还有一口气,我就不会让这枚戒指具备法律上的意义!你等着瞧好了!”
说完她腾地站起身,头也不回地快步走出餐厅。
祁树礼还算有风度,一直跟我们用完晚餐才道别,我根本就吃不下任何东西,感觉胃里有东西一阵阵地往上翻,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阵子我都感到身体很不适,头晕目眩,恶心反胃,一种似曾相识的印象在我的意识中可怕地复苏,此刻更是恐惧到极点……
耿墨池去洗手间的时候,我和祁树礼站在餐厅门口吹风,他的脸上没有一丝笑容,也没看我,径直朝停在路边的黑色奔驰车走去。
“Frank!……”我叫他。
“什么事?”他站住了,却没有回头。
“……注意开车。”我说了句言不由衷的话,原本想说的话被我生生地咽了回去。他转过身,眼神比这夜晚还要寒冷,“Cathy,不要让我恨你!”
说完这句话他就决然地开车扬长而去。
我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当耿墨池再度昏倒入院的时候。早上他在浴室待了很久没出来,我敲门进去,发现他仰躺在地板上,捂着胸口蜷缩成一团。我尖叫,扑过去瘫跪在他的一侧,把他的上身紧紧地搂住,不住地颤抖着,泪雨纷飞,我像个疯子一样狂乱地吻他的手,吻他痛苦而苍白的脸,吻他眼角的泪,吻他冰冷的唇,浑噩的大脑已经一片空白。
在等待救护车的那几分钟里,我哭叫不止,正在隔壁花园喝咖啡的祁树礼闻讯赶来,他命令我放开耿墨池,要茱莉娅拉住我,当时的我已经疯了。
祁树礼冷静地将耿墨池的身体放平在地板上,开始对他进行心脏按压,在后边的几分钟里一刻也没有停止,后来据参与抢救的医生说,正是祁树礼处置得当给耿墨池的抢救争取了宝贵的时间,从而让他从鬼门关又逃过一劫。
在耿墨池被送入急救室后,我的情绪已经濒临崩溃,无论祁树礼怎么安慰我都没法让我冷静,我不停地哭,哭到后来开始剧烈呕吐,祁树礼昂贵的西装彻底遭殃。最后耿墨池还没出急救室,我人已经不行了,被抬入病房,医生不得不给我注射镇静剂让我安静下来,直至我昏昏睡去。
祁树礼后来告诉我:“你那样子像是要走在耿墨池前面了。”
这已经是多日后,耿墨池的状况已经稳定,我在医院日夜看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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