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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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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到半空,“你真的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吗?白考儿,两年来我为了心中的这份爱日夜煎熬,原以为你会有所改变,没想到你还是这么顽固不化,你到底让我怎么办?是杀了你,还是杀了我自己?说呀,给我指一条路,告诉我怎么做才能让你正视你我的感情……”

    他这么说着,就要失去理智了,英俊的面孔因冲动而变得狰狞,我在他的两手间缩紧了身体,任由泪水汹涌而下,“你明知道我们之间的问题不是在这里,耿墨池,那两个死去的亡魂横在我们中间,我没办法绕过他们,我原来以为我绕得过,可是现在我知道我做不到!我们都经受了那样的背叛,我没办法再相信爱情相信你,因为我跟你之间的距离实在是太遥远,我们的肉体可以融为一体,心却隔着千山万水,我爱你,或者你爱我都没办法填平这距离……”

    “只要有爱,多远的距离都填得平!你为什么就不能相信自己也相信我一次呢?你不就是想说我当初跟你在一起是为了报复祁树杰吗?你怎么这么幼稚,为了个死去的人,我犯得着拿自己的感情去搏杀吗?我对你的感情跟他们无关,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听他这么一说,这几年郁积在心底的怨恨和委屈,洪水决堤般倾泻而出,旧伤口生生被撕开了,我捂着脸痛哭起来,“你饶了我吧,放我走,我不想再听你说这些,你就当是行行好,给我一条活路吧。你说得再多我也不想听……”

    “那我问你,你还爱我吗?或者,你有没有爱过我?就像我爱你一样,死心塌地,无怨无悔,你有过吗?”

    “……”

    “你抬起头!看着我的眼睛,你说你有没有爱过我!”

    “没有。”

    “你,再说一遍。”

    “没有,我从来就没有爱过你!至于你有没有爱过我,跟我没有关系,两年来我们没有任何联络,不正说明了这点吗?”

    “……”他终于放开了我,退后两步,重新注目于我,像是不认识我了似的,指着门口,“你可以滚了。”

    我退出了他的房间。

    从一开始我就不应该踏进来,我错了。

    两天后,在机场,我跟冯客他们等候返程的航班。就在临近登机的时候,我接到瑾宜的电话,她在电话里号啕大哭:“你快来!白小姐,墨池现在在医院里,他不行了,你快来!……”

    我最终没有踏上那趟航班。

    赶到医院的时候,耿墨池刚刚由抢救室被推入重症监护室,瑾宜坐在外面走廊的椅子上脸色苍白。我问她出了什么事,她抽泣着摇头,“我也不知道,早上我去给他做检查,发现他昏迷在卧室,满房子都是烟,还有很多喝空了的啤酒瓶。听他的助理小林说,这两天他情绪很反常,也没有去工作室,还交代小林任何人都不要去打搅他。”

    “他到底是什么病?”除了焦急,我对他的病情很疑惑,以前一直觉得他身体挺好的,跟我吵起架来丝毫不相让,怎么会严重到要抢救,难道是喝酒?

    瑾宜对此有些闪烁其词,“这个,也没什么,还是他自己跟你说吧。”说着她拉住我的手,眼中噙满泪水,“白小姐,请你留在他身边吧,他身边不能没有人照顾,这两年他完全不把自己的身体当数,谁劝他都没用。”

    “瑾宜,你叫我考儿好了。”

    “嗯,考儿,你愿意留下来吗?”

    “是他自己叫我滚的。”

    “他就这脾气,你别跟他计较,有时候他像个孩子,很任性,其实内心很脆弱。”

    “你好像很了解他……”我好奇地打量瑾宜,她跟耿墨池到底是什么关系?瑾宜想必也察觉到我的心思,笑了笑,“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他就像是我的哥哥一样,我父亲跟他母亲就是很好的朋友,他母亲现在在国外,我是受他母亲的嘱托照顾他的。”

    原来是青梅竹马……

    瑾宜的坦白让我有些不好意思,我掩饰地站起身,走到重症监护室的玻璃隔窗前往里看,只见耿墨池静静地躺在一堆仪器间,闭着眼睛就像是睡着了。我忽然觉得很陌生,他此刻的虚弱与他平日的强势,到底哪个才是真的他?他从未在我面前表现过他“弱”的一面,他是个哪怕睡着了也要霸占别人梦境的人,可是,他终究只是一个人,他不是上帝,他主宰不了自己的命运,也左右不了别人的命运。于是他最终让自己躺进了这间布满仪器的房间,而我虽然只隔着一层玻璃窗,却仿如隔着高山大海般,没有勇气走近他一步,只有我自己知道,外表看似坚强的我其实懦弱得可悲,在这点上我们好似又是同类。

    耿墨池第二天早上被转至VIP病房,这表示他的情况已经稳定。我一直守在他身边,趴在他床沿昏昏睡去,他什么时候醒来的我并不是很清楚,因为我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时,发现他正盯着我看。我以为他会要我滚,不想他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

    “你……你要不要吃点东西?”我局促地问他。

    他不吭声,仍然只是盯着我。

    我被他盯得心里发毛,挪着步子往门口走,“你想吃什么,我出去给你买。”刚走到门边,他叫住我,“站住。”

    “我就到医院对面给你买点儿吃的。”我怕他不信,又说,“我也没吃东西,很饿。”他瞅着我,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通融,“你要是敢离开这个房间,我就拔掉氧气管。”

    我泄气了,重又坐到床边的椅子上。

    一直到耿墨池出院,我们都僵持着,他不大跟我说话,但我照顾他他也没明显抗拒,只是还一如既往地挑三拣四,有时候甚至是故意找碴。我当然不能跟一个病人吵,只能由着他,心想他出院了我就可以走了,电台那边还一摊子事呢,我不能老请假。可是这个人根本不讲道理,出院后的第二天我在客房收拾东西的时候,他搬了把椅子坐在客厅门口,当我拎着行李出来的时候,他跷着二郎腿瞅着我说:“有本事你就过我这关,不然你休想踏出公寓半步。”

    “我单位还有事呢,你想让我被开除啊。”我真是拿他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辞职啊,这还不简单吗?”

    “没工作我怎么生活,我又不像你,含着金汤匙出生。”

    “你可以为我工作,我给你十倍的薪水。”

    “墨池!”我跺脚,机票都订好了的,这下又泡汤了。最后当然是没走成,耿墨池蛮横不讲理地要求我一直到他完全康复了才能走,原因是那日我的同事给他灌酒害他住院,我必须对他“负责”。我知道他这是找借口,他在医院入住的病区是“心外科”,虽然我对他的病情一直没搞太清楚,只大致知道他心脏有问题,可喝酒能喝出心脏病我还是头一回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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