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她放在嘴上哈了口气,哆哆嗦嗦道:“凝姐姐,没事的,你,不要怕,会没事的……”侍卫抱着上官凝疯狂地奔跑中,她的话也一直没有落下,“没事的,没事,没事……”
上官凝醒来时,脖子上传来阵阵疼意,她闭着眼,朦胧中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还好,没有伤到喉咙,要不然真的回天乏力了!”
“柳姨,她真的没事了吗?您再确认一下嘛!”是那个熟悉的声音,在意识消散里一直支撑着她的那个声音“会没事的”,两行泪从眼角流出,原来,她也是不确定的!
“都检查了三遍了,她真的没事了,我回去再给她开几服药来,伤口愈合就无大碍了!”柳舒澜耐心地又重复了一遍,起身收拾药箱,并没有发现上官凝眼角的泪痕。
“哦,那就好,柳姨慢走,我送您!”李攸烨用那包裹成粽子的手把柳舒澜送出了殿外。
上官凝听到殿里安静了一会,一个脚步声又缓缓朝自己走来。
“你还挺关心她的嘛!”又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从不远处响起,上官凝心里一惊,这里还有人?听声音好像是——
“玉姝,你到底跟她讲什么了?”李攸烨的步子止住,声音蓦地响起。上官凝鼻头一酸,泪突然宣泄似的流出来。
“没讲什么啊,”慵懒的腔调像是从鼻腔里发出来的,江玉姝耸了耸肩膀:“就是劝她不要在意,而已!”
“你怎么讲的啊?”能讲到人自杀?李攸烨嘴巴挣得老大。
“你急什么,我还不是为了你好,让她这么误会着,你们俩不都冤的慌啊,我就没见过天下有这么冤枉的事,所以出手帮给你解决一下!”江玉姝一副李攸烨不识好人心的姿态,叼着茶杯啜饮。
“你难道不知道女儿家的清誉很重要吗?你拿这等事去跟她讲,这不摆明了有羞辱之意吗?我冤枉就冤枉了,受着就是了,可她不一样啊!”她把粽子手往床上一指。
上官凝心里糊涂起来,这俩人一口一个冤枉,难不成还是她冤枉了李攸烨?看花了眼?
“问题就在这,你看,你看,你也是女儿身,她也是女儿身,你们就算互看也不为过——唔,咳咳咳咳……”江玉姝叼在嘴上的碗直接被李攸烨的熊掌戳到嘴上,水涌进她的鼻子,呛得她是人仰马翻。
李攸烨没好气地瞪着江玉姝,她真不明白皇奶奶为什么把她是女儿身的事情,专门告诉这个眼前这个小丫头,害得她每天像掐着自己尾巴似的,处处压她一头,这丫头在人前还好,嘴皮子唔得严丝合缝,可一到了私下里,专门跟她使眼色,摆出一副运筹帷幄的懒猫状,使唤她跟使唤奴才似的顺手拈来挥之即去,她整天往宫外跑,一大部分原因就是为了躲开她。
“你干什嘛!”喘过气来的江玉姝,扯着大嗓门吼了一声,把李攸烨吓了一跳,然后看到她把杯子哗啦一声摔到了地上,碎块四溅,脸上沾着不知是水还是泪的渍迹,用被李攸烨戏称为苹果装的绿袍袖擦了一把,又有源源不断的水渍从她脸上流下,李攸烨这回看清了,是泪。
李攸烨当场吓懵,这是怎么了这是?她们平时不是老开这种玩笑么,怎么今天她这么大火气?
“我就是不喜欢她认为你占了她便宜!”又是一声暴喝,李攸烨打了个哆嗦,就看到那人拂袖而去,那掀起的风几乎把她撂倒,她震撼地在原地,转了一圈,没把自己转晕过去,爷爷的,她是招谁惹谁了啊,她比谁都冤枉哪,她每次上栖霞山都去那药泉喝水,得多少年了,最后发现一直喝的别人洗澡水,她有抱怨过谁吗?怎么都跟她急眼了呢?
李攸烨缓缓坐到椅子上,小心呵护着两只熊掌,心里却乱七八糟。
与此同时,躺在床上的上官凝,极力掩饰着紊乱的呼吸,心里的震撼已经到了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地步。她实在是太震惊了,震惊地有些害怕,她从来没有如此恐慌过,或许是来自一种本能的直觉,她陷在恐慌中不能自拔。她以前不能解释,为什么当得知李攸烨是女子时,她会如此的害怕,如今想来,这些或许就是一种彻彻底底的直觉。促使李攸烨以女子之身即位为帝的,是上官家的权势。果然,如此。
她的直觉让她保守住了这个秘密,尽管她当时迫切地想过要找一个人分担她的害怕,而最好的人选就是爹娘,可是,心里的直觉告诉她,越少一个人知道越好,所以当她发现了爱上了李攸烨时,她有多庆幸,她忍住了这个秘密。
她不像那些人,他们共同的守着这个秘密,可以分享他们的担忧和计划,而她只有一个人,独自默默守着他们的秘密,不为别的,只为了那个他们共同守护的人,她和他们是一样守护她的,只是她永远是一个人,她寂寞惯了,害怕惯了,从一个嚣张不可一世的将军女儿,变得噤若寒蝉,她也认命惯了。甚至后来,守护她,成了她的整个世界。她也别无二话。
可是,现在,那些人要来毁灭她的家人了,这让她情何以堪。
她该最终庆幸,自己保住了这个秘密,以至于在用出这最后一张筹码的时候,不用连累爹娘,因为上官家只有她一个人,知晓这个秘密。
所以她不能被江后发现,也不能死,只要她还活着,江后就对上官家有所顾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