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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珩扶了他一把,伸出右手在他衣领上扫了扫:“舅舅,人在做,天在看!”他眼睛在他脸上扫一圈,“程先生虽然能给你一切,但是也会毁了你的一切!”
他说完掏出纸巾擦了擦手,然后迈步走了出去。
宁戎在他松手的那刻就倒在地上,他都知道,他都知道,但是他并没有告诉程先生,他回头看的时候院子里空无一人,仿佛从来没有人来过。
像那年一样!
宁戎擦了擦汗,他要怎么办?去找程先生?
————
清晨的巴黎清新凉爽,可能昨晚飘过细雨,空气中还有点潮潮的。
她跟着Leif坐在车上,想起在巴黎见到Leif的那次,看了他一眼。
“怎么了?”Leif也看向她。
“Leif先生,你是谁?你为什么知道我们家的事情?”程宥宁手指在沿着车窗打圈,直接问道。
“嗯,沈先生是我的老师,也是我的养父。”他盯着程宥宁,顿了一下,然后笑了笑,“所以你可以叫我哥哥!”
“哥哥?”程宥宁小声地琢磨了一下这个词。
“对啊。”他伸手去揉她额前的碎发,程宥宁却偏了偏头避开。
程宥宁脸突然有些红,她捏着手指:“我不太喜欢别人摸我头发。”
Leif沉默了一下,点点头表示理解:“不喜欢就说出来,是好事!”
程宥宁干笑两声。
“什么时候去祭拜?”她始终也叫不出那两个字,她心里打着结,这样的节奏太快她接受无力。
“不急,先去吃饭,你休息一下,我看你身体不太好。”
程宥宁脸色苍白,一双眼睛里也布满血丝,一看就是没睡好。
何止是没睡好,这几天,她天天都在折腾,心绪不宁,吃不好也睡不好,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她甚至想,要是她现在去穿那件婚纱,肯定不会崩掉,她也奇怪,也怀疑过那件事,不过就算没有崩掉又有什么用,婚礼如果举行了,打脸不是更疼么?!
她苦涩地笑了笑。
吃过饭Leif安排她在一个公寓休息,公寓不大,但是位置不错,视野开阔,风景优美。
程宥宁身体有些困乏却并没有睡,洗完澡她呆呆地站在窗前,打开窗户,清凉的风吹进来,巴黎的气候比A市好的多。
她深吸口气,随意一扫就能看到埃菲尔铁塔,想想上次来巴黎还是陆珩带着她来的,拍婚纱照虽然有点累,但是现在想来却像一种奢望。
这几天除了忙妈妈的事情,静下来的时候她也认真的并尽量理智的思考她对陆珩的感情。
她没办法否认她对陆珩是动了感情的,就像陆珩说的,她不能沉溺在上一段感情中无可自拔,所以她也很想尝试自己能不能走出来。
她想面对,想忘了肖越,想开始新的生活。
这个时候,陆珩出现了,让她不用一个人挣扎,所以她一下就抓住了陆珩。
程宥宁揉了揉太阳穴,她一直挺看不起自己这种习惯性依赖的性格,可能从小在程家长大的原因,她这娇小姐的脾气就没变过,每次遇到什么事,她一个人面对起来总觉得困难,以前是程先生,后来是肖越,最后是陆珩。
她嘲讽地笑笑,多没用啊!你多没用才能别人一次次把你抛下,你还腆着脸说你需要有人来陪!
她拿手盖住眼睛,她对陆珩,只是依赖,一定是这样的,她只是在逃避的时候习惯抓住一个人的手,所以她能忘了肖越,也一定能忘了陆珩!
这个世界太奇妙,前一刻你还觉得自己拥有全世界,下一刻你也许就会成为众矢之的,所有人都来嘲笑你,看你的笑话。
她关上窗拉上窗帘,跑到床上闷在被子里。
陆珩,你相信我,我能做到一次,也一定能做到第二次!
什么时候睡着的,程宥宁也不知道,昏昏沉沉地睡梦中,她总感觉有人在叫她,一声一声的,低缓却清晰。
那种感觉太深刻,她特别想睁开眼睛也特别想回应,但是眼睛酸涩睁不开,嘴巴也仿佛被什么黏住什么也说不了。
程宥宁窝在床上,身体蜷缩在一起,呼吸都不畅通,她的脸在枕头上蹭来蹭去。
Leif经过她的门口时,就听到房间里传来的低低的呜咽声,断断续续地,压抑而又沉重。
他深吸口气,在屋外徘徊很久,最终也没有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