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谣如何了?”
阿厌摇头坐回椅子:“罢了,是我想多了,童姑娘很好,不过最近似乎想要见你,一直在和夫人斗,想要出走。”
“派人照顾好她。”
“嗯。”说着伸手去拿花解语用过的杯子饮茶,却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拦下:“她用过的。”
神色淡然,眼底波澜无惊。
阿厌脸上露出微妙伸手:“怎么?莫非你……”
“如果你不嫌弃,请便。”
又漫不经心缩回手去,转眸眺望半开的窗外树影。
阿厌嘀咕两声,到底将杯子放回原处。
另一边花解语回到自己宫殿后,翻来覆去都难以入眠。
脑海反复回荡都是傅颜那几句话,关于性命之忧,关于日后的人情。
她也不想再仪仗这样心机深沉的人,但偏偏已经被掌握其中。
三日后丞相寿宴,花解语原本还以为傅颜是派人低调将自己接出宫去,混在皇亲队伍里。
谁料,竟是堂而皇之一顶软轿,跟在皇后贵妃之后,带着天玑公主的头衔。
对此花解语百思不得其解。
丞相身为当朝重臣,一场七十大寿寿宴办的隆重几乎空前绝后,朝中但凡有点身份地位的人皆要出席,甚至圣上本人都到场饮酒一盏。
寿宴上歌舞升平觥筹交错,花解语远远便看到了宋裴的锦衣身影,奈何周围人太多,她难以下手。
酒过三巡后场中不论朝臣还是宫妇,都三五成群聚在一起,舌灿生花笑里藏刀攀谈着。
花解语不喜欢这些虚伪客套,远远缩在角落自斟自饮。只等着再过一时半刻,到了时候佯装身子不适告辞离去,再去悄悄找宋裴。
一众宫妇与花解语心照不宣,她们亦看不上她无规无矩模样,远远避着。于是花树下只剩下她自己,远远看着喧嚣,醉眼朦胧一副与世隔绝模样。
“咦?太傅你看那不是花解语公主?”
傅颜也是一副巧遇的模样:“似乎是吧。”
有人不怀好意玩笑,便端着酒杯来到百里离身边。
“人家可在角落中等着你呢,百里兄还不回去?”
正在行酒令的王族贵胄里有人眼尖看见形单影只的花解语,一句玩笑话提点了百里离,后者却没有什么搭话的意思,直接转身离开。
百里离这反应有些奇怪,傅颜侧脸看向百里离,思忖片刻又看向花解语。
后者正手托香腮失神望着这边,眼神放空,小脸大概是因为喝了果酒的原因,有些红可人。
“傅某不胜酒力,失陪。”
傅颜含笑退出人群,负手走到花解语身边时,她望着他,手指有一搭没一搭拨弄着桌上酒盏。
“累了?”
抬手将花解语拨倒的酒盏摆正,傅颜矮身坐到花解语身边:“见过宋裴了吗?”
“见过了。”花解语朝宋裴方向扬了扬下巴:“可那有什么用呢?又说不上话。”
傅颜抿唇浅笑:“回宫的时候与我说一声,我送你。”
“说起来,我倒是有些好奇你是如何将我光明正大塞进皇家队伍中?”
大概是因为饮酒的缘故,花解语看起来比平时以亲近许多。
她歪着头看他,烟波流转,绯色天然。
傅颜伸手动作自然为她挽起一缕碎发与耳后:“公主醉了。”
花解语侧脸看看傅颜近前的手指:“应该是太傅醉了才是。”
“兴许吧。”
“你还没有回答我,究竟如何将我塞进队伍中的?”
“我倒是没什么,不过负责传一句话给皇上,毕竟解语公主是即将下嫁百里公子的人,在宴上见一见,有益感情。”
花解语勾唇,不知为何眼底有些苍凉。
“好计谋。”
“公主过奖了。”
花解语捏起酒盏,见闲来无事,还要再饮一杯,却被傅颜伸手拦了一下。
“公主,不能再喝了,醉酒亦失礼。”
“不是有太傅在么?”
今天的花解语有些不一样,傅颜不动声色打量一眼花解语手边空掉的酒壶,神色了然。
看来自己还是来晚了,劝说她又如何?人已醉,多说无益。
“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傅颜正打算起身离开时,花解语蓦然伸手扯了一下他衣袖:“据我观测,刚刚你在孙公子那边行酒令时,宴上有至少四位小姐对你芳心暗许。”
“公主说笑了。”
“傅颜你长得这么英俊,又善于心计……”
“公主是在称赞臣?”
“算是吧。”她打了个打个小酒嗝,俏脸红晕一片:“太傅但毕竟满身谋略才气,离开太子,必然比现在飞得更高更远……我时常想不明白你究竟想要什么。”
“傅颜今生只辅佐太子。”
“给我个理由。”她不由掰了手指数给他看:“太子为人虽然和善不错,但……”
一根冰凉的手指抵在她唇角上,阻止了她继续胡言乱语,祸从口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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