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认的目光,江焱随即轻轻的点下了头,松开了扶着舒曼的手,将桌上那叠文件,拿了起来:
“你想的没错,这个‘惩治者’,就是十几年前,曾经轰动一时,最终却又不了了之的‘惩治者’。”
舒曼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了。
十几年前,北城市曾经出现过一连串的故意杀人案,可是这个案子,之所以引起轰动,是因为凶手,并没有引起老百姓的愤恨,反而他们叫嚣着,崇拜着,那个站在高处,随意夺取他人性命的人。
只因为,这个凶手,所杀之人,都是当时在社会上,曾经引起过舆论轰动,受到过道德谴责,却最终没有被法律所惩罚的人。
当时舒曼年纪还小,原本对这个案子的了解并不多,可是刚刚好,舒曼的父亲那个时候还活着,而且经手的,恰巧也是这个案子。
当年这个“惩治者”,着实让警察一番头疼,可是最后不知道怎么,竟然不了了之,淡出了人们的视线。
当然,人,也没有被抓到。
一连串的凶杀案成为了悬案,直到现在,也没有被破获。
可是舒曼怎么想也联想不到,原来惩治者竟然是一个计划,而且此时,就摆在她的面前。
她看着江焱,一双秀眉死死的拧结在一起。她只觉得,自己仿佛就站在迷雾的前端,只要张开手,就能将一切拨开,看见真相。
只是,这个“惩治者计划”,和江焱,又有什么关系?
江焱此时正微垂着头,额前的碎发遮盖住了他的墨黑色的眼眸,让舒曼看不见他眼底的光亮,到底渗透着怎样的情绪。
他看起来很平静,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舒曼却仿佛能够从他的身上,感受到一股浓浓的萧瑟与冷意。
片刻,江焱缓声开口,声音里不带一丝感情:
“这间书房,是我父亲的。”
舒曼心里咯噔一声,本能的将惩治者和江焱的父亲联系到了一起。可是她没有开口继续追问,而是等待江焱自己说出口。
既然他带自己来到了这里,既然他选择不再隐瞒,告诉自己答案,那么他最终,就会把他能说的一切,毫无保留的全数告知。
果然,稍稍停顿了一下,江焱又继续开口说道:
“当年我母亲的死,我一直很怀疑。
你还记得,那天我们在酒吧第一次碰见,然后发现了蒋文月自杀,我当时就跟你说,蒋文月未必是自杀,眼睛看到的,也未必是真的。”
说到这里,江焱不禁抬起头,朝着舒曼看了一眼。
舒曼抿着唇,轻轻点了下头。
江焱:“我之所以那么肯定,除了我之前给你提供的那些信息,还因为,我母亲当年的情况,其实和蒋文月差不多。
那时候,她已经计划好了要带我去旅行,甚至连机票和酒店都订好了,可是突然间有一天,她带着我去逛商场的时候,接了一个电话。
挂断电话之后,她的状态就有些不大对劲,不管我跟她说什么,她都不理,就像没听到一样。
那个时候我不了解催眠,不知道她被催眠了,只是跟着她来到了商场的楼顶。
她叫我在一旁等着,然后自己一个人,走到天台边缘。
我没有跟任何人说过,其实我当时很害怕,后来也很后悔,如果当时我能够有所警觉,或许,我就可以救下她。
或许……
她就不会死!”
说罢,江焱突然间垂下眼眸,不再与舒曼对视,可是舒曼却还是清楚的看见,江焱攥着文件的手,在用力的收紧着。指间的骨节,也因为用力,而开始泛起青白。
舒曼心底一阵瑟缩。
她从来都不知道,原来江焱这么多年,一直都活在自责、悔恨、和愧疚之中。
这一刻,她想要伸出手去抱住江焱,告诉他,不是他的错。错的,是那个对他母亲催眠的人。
可是,江焱却在一瞬间仿佛平静了下来,再次抬头,墨黑色的眼眸里,已经淡然无波。
“母亲的死对我的打击很大,那段时间,我仿佛每晚闭上眼睛,都会看见她临死的最后一刻,站在天台上,回头冲着我笑。
然后,就跳了下去。
而那个电话,也成了我心底最大的疑问,可是,事后我翻看母亲的手机,却发现没有来电号码。
这件事,我没有告诉警察,只告诉了我父亲……
呵,你猜,他当时什么反应?”
江焱说着,嘴角忽然间斜斜的向上挑起,露出了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笑。
看着江焱这样的笑容,一瞬间,舒曼只觉得心里仿佛有无数只虫蚁在啃噬一般,一时间,五味杂陈。眸光深深的望着江焱:
“那……他当时,什么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