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梅一边拽着我往外走一边愤怒地大嚷着,我胳膊生疼,却是不敢太过挣扎,尽量配合着她的脚步往外走。此刻的天已经暗了下来,西方的余晖找不到所有的地方,显得有的地方身在光明,有的地方永陷黑暗。
“董梅,你到底要对我做什么!”我被拽的腰疼难忍,气得大嚷,董梅却对我毫不理睬,拉着我直接进了别墅,将我塞进一个房间内便“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我坐在地上缓和着气息,手下意识地摸上了肚子。外面传来董梅的叫嚣声和摔东西的声音,我在屋子里听的心惊肉跳,那是一种压抑到极致的愤怒宣泄,我不敢想象,如果这些怒火全都用在我的身上,此刻我会是一种什么状态。
董梅始终没有进屋,我也没敢出去,外面一直有脚步声,我想打电话求助,才发现手机连同包在刚刚的拉扯中掉在了地上,此刻也不知道被捡起来没有。
董梅的情绪一直不稳定,别墅内的电话也一直响个不停,我不知道裴少北知不知道了这件事,也不知道他知道后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其实,在脑海里也曾有过偶像剧里面那种英雄救美的场景出现,不过很多就会被裴少北那过于冷静的表情所打破。
我一个人独自坐在床边,经历最初的惊慌失措之后,竟然是出奇的平静。仿佛自己并不是这场风暴漩涡的主角,反而是一种局外人,以一种另类的姿态,看着风暴中所有人的挣扎无助,惊恐无奈,最终的结局是什么,其实我明白,董梅明白,连鼓动董梅做这件事的萧晨也明白。
可是,明白是一回事,能坦然接受又是另一回事,要不然这世界上怎么会有那么多垂死挣扎的罪犯。
我对此,无能为力,唯一能做的就是安静等待。
整整一夜,我没有收到任何消息,除了一个给我送饭的保姆之外,我甚至没有见到任何一个人。董梅的焦躁在半夜停止,而我的睡眠也在那一刻开始。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不仅不佩服自己的淡定。竟然在这样的环境下,睡得异常安稳,甚至连梦都没有做。可能是觉得,董梅虽然看似疯狂,可是不会做伤害我的事情吧,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笃定,可是心里却的的确确是这么想的。
我在室内卫生间里简单洗漱了一下,调整好状态准备出门和董梅好好谈一谈。经过一夜的时间,我相信,最初的暴虐肯定已经消停下来,而且,如果裴少北那边有结果,无论是好是坏,也总会给这样一种剑拔弩张的形势一个了断。
我的手刚碰到门把上,外面却有人使力推开。我微微一怔,抬头看着面容憔悴的董梅,这一刻,原本在心里打了几遍草稿的话语,却在嘴边消散,完全找不到任何牵引的开端,去叙述接下来的事实。
“董梅,你,还好吧?”
我犹豫着问道,她怔怔地看着我,脸上还带着昨晚初见时的那个妆容,只不过经过一夜的折腾,早就没法入眼,显得异常狼狈。
“顾晚,你为什么不问问我,裴少北做了什么样的选择?”董梅看着我,,面色平静。
我心里觉得愧疚,更多的是不忍,我伸手想去拉她,抬起来又觉得不合适,便又放了下来。我现在是被人软禁,怎么会对施暴者,产生同情。
“看你的表情就知道,裴少北一定没有选我!”我心里也不知道是失落多一些还是淡然多一些,总觉得是意料之中,却又忍不住心里微微酸涩。
董梅没有接我的话,她转身往客厅走去,我见此,也跟着她走向客厅。昨夜被砸坏的垃圾已经被佣人收走,只不过不能尽快补给,显得整个客厅有些突兀空档。董梅坐在沙发上,蜷缩着双腿,长长的头发散落在肩头,无助而又茫然。
“我第一次认识萧晨的时候,是我最窘迫的时候。没有钱,被人甩。那个时候我以为,我真的成了童话里的公主,成了现实版的灰姑娘。我很珍惜这段感情,也为此付出了所有的骄傲。我知道他在乎儿子,便掏心掏肺地对他。我知道他想巴上裴少北这个高枝,所以,我舍下脸皮,讨好你!我以为,我们即便不能永远浪漫下去,至少可以相敬如宾,相濡以沫的走完这一生。”董梅说着说着,眼泪便流了下来。眼妆花了,黑漆漆的涂了满脸,混合着白色的隔离液,让她原本张扬明艳的五官变得如小丑一般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