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也是裴少北综合分析了很多种因素之后觉得我最合适。而这种合适,并不关乎情感,而是如同在他手里的案子一样,利弊权衡之间的最优选择。
我想起与裴梓乐合影的那个小保姆,与自己那么相似的一个人。
我不相信裴少北会在看见我的时候没有察觉到我们的相似,而这种相似,在彼此接触中又起了什么样的作用,安抚裴梓乐的一个棋子吗?
与裴少北过往的种种如电影回放一般,在我脑海中一遍一遍的过着。等我走到见门口的时候,才惊觉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我慌乱地抹了抹脸,深吸一口气才推门进去。
半掩的卧室里,我看到父亲躺在床上,弓着身体,背对着母亲,而母亲抹着眼泪,似在说着什么。
古旧的时钟在墙上一下一下地走着,发出机械的恼人的声音。
客厅沙发上,未来得及收拾的大包衣服,以及地上散乱的快递单子,显示着今天听到裴少北叫他们吃饭时候的匆忙。
我不敢进卧室,脱了鞋子走向客厅,弯腰默默收拾着那些衣服,一件一件,分门别类,叠好了放在沙发上,看着堆积成小山一般的衣服占据了大半本就狭窄的客厅,脑海里却想起裴少北家里,那个大的出奇的别墅。
一种悲痛和无措油然而生,我半跪在地上,将手里的衣服攥的死紧,眼泪却抑制不住往外涌。
“晚晚,你怎么坐在地上,快起来,地板太凉了,万一病了可怎么是好!”母亲有些哽咽的声音传来,随即我被人一把拉起,我忙吸了吸鼻子,向对着母亲笑一下,一转头却看到她同样红肿的眼睛,再也忍不住一把抱住她哇哇哭了起来。
我从小都是一个很内敛早熟的孩子,因为父母经营服装生意,起早贪黑在所难免。鲜少被顾及的我,便养成了这种隐忍温顺的性格。
有多少年了,我从来都没有这般在母亲面前失过态。就算当初和林东闹成那个样子也没有,可是今天我真的撑不住了。在裴家的憋屈,在酒店的隐忍,此时此刻都化成眼泪落了下来。
“傻丫头,哭吧,心里难受就哭吧!没事的,没事的!”母亲回抱着我,声音哽咽着劝慰。我感觉到她的身体正在颤抖,可我却已经无暇顾及。
哭了不知道多久,我才从母亲怀里站起来,因为哭泣而有些沙哑的声音,几乎找不到任何语气。
“妈,对不起,对不起!”
是啊,对不起,对不起让你们跟着我受这样的羞辱。
对不起让你们在经历了和林东离婚的打击之后还要再经历一次更深的创伤。
“你说什么傻话那,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你爸心气儿高,原本你和少北在一起他就觉得低了人家一头,今天又被你那个什么高中同学给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了那样的话,他心里一时半刻也是过不去的!唉,晚晚啊,不管别人怎么说,爸妈还是希望你和少北好好的!别,别再闹什么别扭了!”
母亲的话说的欲言又止,可是我却知道她话里的含义。
我现在怀孕了,这件事情想瞒也瞒不住了。
就算周围的人现在不知道,再过几个月肚子大起来了不还是一样知道。如果我在肚子大起来之前没有将婚事订下来,那么被嘲讽的日子还长着那。
“妈,我知道,我知道。可是,可是……”我眼泪止不住,心里的抵触也无法说出。
“不用太在乎爸妈的事情,你爸爸就是一时之间回不过神来,没事的,等过两天这事情消停下来,你再带少北过来吃饭。”母亲安慰地拉我坐在沙发上,“晚晚,你听妈妈的话,如果你想留着这个孩子,就不要太在乎外表的东西。咱们家和裴家之间的差距太大,我和你爸爸再怎么努力也赶不上。虽然妈妈也很难受,可是攀高枝这个说法却也没办法否认。妈妈不图他们裴家任何家财,妈妈只想你好好的!只想你能找个认真对你的男人,好好过下去。我和你爸今年六十了,不知道哪一天就……”
母亲的话哽在嗓子眼里,我看着她耳边泛白的头发,心里越发不是滋味。
强自忍住汹涌而出的眼泪,裂开嘴笑了笑,“妈,不会有事的!我知道我该怎么做,裴少北是个冷静的人,我们,我们之间吵不起来的!你放心,你和爸爸都放心!”
我拼命安慰着母亲,却抑制不住自己的眼泪,故作轻松地起身说道,“我,我去泡点蜂蜜水给爸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