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新的一年,春草刚刚发芽,合赤惕部就开始着手筑城事宜。尽管去年准备工作做得很到位,可是工程一开动就让合赤惕人感到棘手。虽然已经是春天了,大地解冻,一切都焕发着生机。但额济纳即使是晚春的夜里也十分寒冷,温度常常会掉到冰点以下。在这样的温度下,水泥的强度大打折扣,不仅如此。大地表面上已经解封,但三米以下仍然处于冰冻状态,一铁锹下去最多只能增添一道白印。
在额济纳修筑一座新城的难度要远远超过紫泥淖,但布尔罕还是低估了古人的智慧。为了赶在土尔扈特人秋牧转场之前(土尔扈特人夏牧区在额尔齐斯河、鄂毕河中上游地区,冬季越冬区在本查干-科布多附近。)合赤惕部的长者们想了很多法子。其中就有为了构筑地基,人们先是开挖深沟,三米以下的地方就将河水引入,再驱赶黄牛使用铧犁在冰冷刺骨的水中作业。为了防止地基久历冻土封解使得结构变形,合赤惕人第一次将钢筋与水泥结合在一起,整个地基都是由钢筋构造框架,再塞以水泥石块。当城墙露出地表,低温就是最大的阻碍,这似乎也难不倒合赤惕人。合赤惕部的老人们就将牛粪饼堆积起来点燃,腾起的雾霾笼罩了整个施工现场,布尔罕曾亲身体验过,里外温差至少在6度左右。城墙离开地面,砌多少就用毛毡覆盖外面点起篝火等待水泥凝固,就是用这些方法,合赤惕人居然硬生生在额济纳这块看似苍茫的大地上,让一座巨城拔地而起,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奇迹。而那些长者的贡献是不容置疑的,布尔罕甚至让蒙力克将他们的经验之谈整理成册流传后世。
春去夏至,和往年一样,游牧的草原部族都会随水草迁徙。土尔扈特部一部分迁至鄂毕河沿岸的牧场,而另一部分迁至距离合赤惕部最近的本查干湖附近牧场。因为双方牧场之间相隔一座戈壁阿尔泰山,虽然不是什么高山,确是为合赤惕部的筑城计划提供了保障,同时也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土尔扈特部牧民的游牧范围,这使得黑水城(因为新城实在原西夏黑水城旧址上修建的,所以人们也称之为黑水城。)对于土尔扈特部而言一直是个秘密,不过时间久了,双方也会有所交流,这个时候合赤惕部就是想瞒也瞒不住了。
随着越来越多的土尔扈特人来黑水城附近与富裕的合赤惕部换取日常所需的物品,双方的交往日益增进,土尔扈特人越发觉得黑水城附近有古怪。从远处看,黑水城并不像是一座大城,还和以前的土围子一样,就是以前的土围子现在变成了石围子(从戈壁捡拾的石块堆积起来,从远处看给人的视觉错感。),人们也不会太在意。
有的牧民甚至拿此开起玩笑来,“你们说合赤惕部那边额济纳是怎么回事?”一个好事者这样寻问着伙伴,之后就有人戏谑的说道“那有什么?大概是额济纳的土围子残破不堪,合赤惕人怕自己女人耐不住寂寞跑出来偷汉子,所以换成一个石围子!”那人的回答马上引来众人一顿大笑。像土尔扈特这样的大部,是看不起合赤惕的,在他们眼里甚至是人口过百万的喀尔喀蒙古都不放在眼里。
而对于合赤惕部而言,他们有这样的心态那才好呢!这样黑水城就能修筑的更好,到时候好吓他们一大跳,后来也的确如此。随着黑水城城墙不断的加高,其规模也越来越宏大,前来置换物品的土尔扈特人才发现,什么时候在自己面前突如其来的闯出一座巨城。那时候的土尔扈特人被惊呆了,黑水城的城墙和紫泥淖一样都是十米高,只是他的防御更加出色。这些年合赤惕部从明廷那边“聘请”了不少匠人,他们打造好的器械如:弩炮、床弩、弓矢甚至还有成吉思汗时代的回回炮都第一时间装备在黑水城上。所以,黑水城给土尔扈特人的第一感觉就是恐怖。
站在已经舒展身姿的新城面前,布尔罕感慨万千。额济纳环境之恶劣;施工之艰难;作业量之巨都不是紫泥淖可以比拟。即使这样,半年时间,合赤惕人仅用了半年时间就让她拔地而起,其中付出的努力、牺牲与创新,都包涵着感动。
新城因为是在原黑水城旧址上兴建的,所以人们也称她为黑水城。她将用她坚实的臂膀和强壮的体魄保佑合赤惕部不被侵扰,子民和财产不被掠夺。
黑水城开放十几天后,收到通报的脱朵一开始以为是哪个牧民来打趣他,后来回报的人越来越多,他也不得不重视,他觉得应该亲自到合赤惕部额济纳走一遭了,于是点齐人马立即动身。
经过几天的路程,脱朵终于来到额济纳,这里经过一年多合赤惕部的改造已经变化了太多,虽然河两岸的沙枣树变得密集了,当然沿河的风景也美了许多可是脱朵没空欣赏。他看到不远处屹立着一座坚城,合赤惕部这是什么意思,顿时脱朵气不打一处来。他带着500名侍卫急匆匆朝着黑水城北城奔去。
守城的士兵看到远处因为战马咆哮而击起的尘土不敢大意,有士兵说道“放下铁栅。”
轰!的一声重达300多斤的铁栅轰然落地将正门封死。这样也不影响百姓的进出,两侧都设有偏门,比正门要矮一些,只能供行人进出,如果是车马则需要由正门才能畅通。脱朵到达北门后才发现可供骑兵进出的通道已被一处铁栅封住,再加上这座城以及合赤惕部带给他的恨意就更甚了,他一马鞭就抽在一个守城士兵脸上,那名士兵还是用长矛做防卫姿态,只是脸颊还在淌血,鲜红的血液已经将上衣染红,卫兵好似全然不知一般忠于职守。等到守城大队人马敢来救援才被替下回去处理伤口了。
一名合赤惕部的队长见此人如此跋扈,也怒道“什么人,胆敢在我合赤惕部黑水城滋事?还伤我卫兵,当真以为合赤惕部好欺负吗?”在说话的功夫大量的士兵手拿长矛堵在门口,矛尖直指脱朵一行的要害。
“黑水城?”脱朵眼里的愤怒到达一个极限,土尔扈特附庸不在少数,他无论走到哪里不是好酒好肉伺候,想睡什么样的女人都有,唯独这合赤惕部数次让自己难堪,这次更加过分一声不吭整出来一座城池,如今一个小小的守门官居然对自己高喊二叫,是可忍孰不可忍!“你们合赤惕部好大的口气呀!一个小小的奴隶都敢这样和我说话,找死不成?你知道我是谁吗?”
话音刚落,就听到城里有人叫到“脱朵!”脱朵楞了一下,发现是老冤家噶丽。城外发生这样的事情,当然有士兵向噶丽这个守将报告了,别人怕他脱朵,作为阿勒特及布尔罕的铁杆,他才不惧呢!大声说道“脱朵你错了,他是一名队官却不是奴隶。”虽然看不起脱朵,但是为了不激化矛盾他说话还是很客气的。
脱朵看到主要负责人来了,于是下马指着城墙问道“噶丽,我来问你,你们这是要干什么?”早知道土尔扈特人会发现前来责问,布尔罕连台词都给噶丽想好了。噶丽不慌不忙照着先前布尔罕告诉他的回答“哦!你没看见修城墙啊!”
“废话,我不知道修城墙?我是问你你们修城墙是要干什么?”大概是挺累了,脱朵将双手插在腰间,一气一喘的等待着噶丽的回答。
而噶丽只是笑了笑“我们以前的土围子,残破不堪如今想要个石围子好抵御不知好歹的狡狼。”噶丽的话中有话,任谁都明白其中的含义,脱朵也不例外。
大概是气急,脱朵连说三个“好”,一挥手指挥士兵入城说道“好啊!你们合赤惕部翅膀硬了,可以不把我们土尔扈特部放在眼里,今天我就让你知道知道土尔扈特人的厉害。来啊!给我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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