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师娘真是,太客气了。”三儿跟秦姨进了厨房。
“什么师娘哪?以后别叫师娘,听着别扭。”
“叫师娘多亲哪?叫姨,太远了。叫娘才是一家人。”
“那你就叫吧。”秦姨不住地点头,“一家人好一家人好,师徒就是一家人。你师爷那会儿对你师傅也好,当亲儿子待。你师傅什么事都跟你师爷商量。你师傅就说你好了,你来了,跟他说话,跟他开玩笑,一天到晚开开心心的,心情好。要不他一个人,一天也说不了几句话,憋得很。那几个年轻人话也少,就胡志好一些。”
“师傅太累了,一天到晚弓腰干活,腰不好。”
“老毛病了,上十年了。修车最后都这样。老曾腰也不好。”
“多招几个人,活太多了。你看那院子里的车。要不是有人等不及,还多。”
“招人难哪。技校里有个班,专门教人修车。你师傅说,那些孩子不行,干杂事都用不上。好一点的,人不愿意留在菜籽湖,到南去了。南方工资是高点,又吃又喝又住,剩不了多少。方兴在南方呆过,最后还是回来了。现在,他们住的地方是你师傅租的,吃的是你师傅在小吃部包的,不扣工资。不对人好不行哪,留不住人。”
“是呀,”三儿咂嘴说,“干活就要人,没人干不了活,还得贴心。”
十一点多一点,老田开车把胡志、葛兴旺和郝李带回家。方兴主动留厂里看门。饭菜端上桌后,秦姨又忙着用保温桶盛了饭菜,搭车去厂里给方兴送饭去了。
老田开了瓶白酒,三儿给每个人倒了一小杯。老田跟大家说:“你们秦姨说,师徒就是一家人。三儿是我正式收的徒弟,你们也叫我师傅,也算我徒弟。一家人就别见外,跟三儿一样,该说的说,该笑的笑。我话少,不会说话。”三儿插话说:“就这还不会说话呀?这几句话说的,多漂亮哪。”大家笑了。老田也笑:“就你嘴甜。”
“也不是对谁都嘴甜。”三儿放好酒瓶坐下来,“谁对我好,我对谁甜。我爸死得早,师傅要是看得起我,你就当我亲儿子,该打的打,该骂的骂,绝不还嘴。”
“你们看,三儿嘴甜吧?”老田对胡志他们说,“都学学他。我也学。做生意就得嘴甜。想想也是,嘴甜一下,也不亏什么。现在修车生意好做,甜不甜无所谓,真到不好做的时候,不甜就不行了。都别学我,说话都是硬的,不好。”
胡志摸摸后脑勺说:“我就跟师傅后面,不想做生意。”老田白了一眼胡志:“操,你就不能自己干哪?三儿高中毕业的时候,米都没钱买,人是怎么干的?”
“你看。”三儿不好意思地笑笑,“刚才还说向我学习呢,又来硬的了。”
“留下来是好哇。”老田拿起筷子,“也不能打一辈子工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