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一笔一划地写了起来,这就是她往日里在家学习的条件。
撕了一张又一张,江晓雅都觉得信的内容并不太好,不知道能不能劝哥哥回来……
“二丫,你这是干什么?给你大哥写信?”高庆珍走进了女儿的小房间,看着满地的纸团,走上前去,一把把女儿的信给抽了出来,常用的字她还是认得全的。
“丫头,不是我说你,要是你考好了,我就算舍不得,也会出钱,现在是什么个情况,不是我的问题!想开点,你看上高中的,又有几个上的了大学的?早点帮家里减轻负担,我和你爸养你爷爷奶奶,还有你姥姥那边,也要我接济,哪有那么多钱?”
高庆珍见女儿半天不说话,也不多说了,“收拾好,出来洗手吃饭。”
人生有一条线,过了这条线,就像滚雪球一般,虽然可能没有那么多的雪,但生活至少是蒸蒸日上的,在这条线之下,即便是再努力挣扎,也不过是减缓绝境的到来。
在这条线下的原因有很多,可能是疾病,绝症,残疾,不断地给所在的家庭放血,为着情意和一丝希望坚持着。
但是绝大多数是因为贫穷,日复一日地劳作,没有打破现状的想法,为着来年可能发生的灾祸,和延续的未来做着打算,最大的希望不过是吃饱穿暖,不至于无家可归,无路可走。
这也是无数依旧跳不出这条线的父母为什么如此殷切地期盼着子女能够鱼跃龙门般考上大学,走向城市,城市的户口,城市的家,还有一份不用拼死拼活的工作,他们常用的说辞,就是一份“坐办公室”的工作。
不过眼下,他们家虽然困难,但是母亲满脑子想的都是攒钱供儿子相亲结婚的彩礼酒席,盖房子的款项,对于女儿,高庆珍只能说声对不起了,那太遥远了,三年,甚至七年,她不想等,也不愿意等。
等到江茂强回来,听着妻子平静地提到女儿的成绩,他愣了一会,看着女儿那双哭得通红,带着不甘的眼睛,突然说了一句,“这样啊,那就有些可惜了。”
接着江茂强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不管从哪个角度,他都没有替女儿说话的理由,妻子做的没有什么错。
而他也没有那些心思,正是虽然农忙时节已经过去,家里的地也都栽上了秧苗,不过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没有那么多精力让他去浪费。
乡下孩子嘛,结实不娇气,二丫哭哭闹闹个几天,知道没用也就恢复正常了,到时候给她找点适合小姑娘的活做做,就行了!
此时日头正烈,江茂强吃完午饭,有些疲惫地躺在凉席上,睡着午觉,这时候干活肯定都是避开一两点钟日头最烈的时候。
高庆珍熟练地收拾着碗筷,没有打扰女儿,让她自己慢慢想,想明白不是想干什么都会如意就行!
江晓雅默默地呆在自己的房间里,这次下笔没有犹豫,写了一篇要说的话,然后望向床头的那只存钱罐小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