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桃夭儿发觉姬府的人对她态度变了。
首先是姬大。
桃夭儿怎么也想不出,姬大一直看她不顺眼,为什么会有闲情逸致,看她半死不活地靠在床上的衰样。
她低垂着眼,冷淡地听姬大和她唠嗑。
“陶然,没想到你是女郎啊?”
姬大倚着墙,状似不经意地问。
“我叫陶冉。”
桃夭儿早猜到瞒不过姬大,毕竟他是姬十三的得力副手。
“哦哦,那陶冉,你的伤到底什么时候好啊?”
“很快。”
“啧啧,伤得那么重,最快也要十天半个月吧。”
桃夭儿冷冷地扫了他一眼,知道还问!
“那天你流了那么多血,有什么想买的零嘴,我给你买!”
闻言,桃夭儿微微诧异,姬大的钱袋子捂得那么紧,为什么愿意为她破费?
“不用。”她想了想,觉得他不安好心,生硬地拒绝了。
“哎呀,咱俩什么关系啊,你可别和我客气!”
“我和你没关系。”桃夭儿无语。
“别别别,进了姬府的人,大家就是一家人了哈,你还真别和我客气。”
桃夭儿不说话了,她抬眸看着姬大,仿若看着一只愿意拔毛的铁公鸡。
在桃夭儿看神经病一样的目光中,姬大摸摸鼻子,随即讪讪地放下手。
“咳,嗯,你想不想吃福记的糖葫芦?”
糖葫芦?
桃夭儿冷淡的眼里,慢慢爬上一丝热度。
“……不用。”她有些迟疑,但还是摇头。
姬大那是什么人啊,那是人精一般的存在,他见桃夭儿拒绝得没那么果断,立刻抓住了她的弱点。
“福记里还有饴糖,酥糖,龙须糖,枣泥糕……你确定不要?”
桃夭儿微不可见地咽了口口水,但在姬大的面前,努力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你太客气了,怎么好意思让你破费呢。”
姬大一听这话,挑挑眉,听懂了桃夭儿的言下之意。
“没什么客气不客气的,你伤得这么重,应当多吃点补补!”
见姬大这么客气,桃夭儿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但她又狠不下心拒绝,最后只能尴尬地笑笑。
“那行,我,我走了啊!”
在知道陶然就是桃夭儿之前,姬大对她的态度,可谓将无视发扬到了极点。
但是此刻,姬大挠挠头,不好意思在一个女郎屋里久留。
“嗯。”
桃夭儿回了个单音,随即闭目养神了。
姬大看着桃夭儿爱答不理样子,只得尴尬地走出房门。
马蛋!
那个三年前任他欺负的小豆丁哪去了!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女大十八变?
姬大走出门,想到桃夭儿面对甜食意志不坚的眼神,突然摇头。
“虽然模样变了,但是馋嘴的性子倒是没变!”
不管怎么说,他们怀疑错了人,害桃夭儿挨了一剑,说到底还是他们的错。
试探的事,希望主公能一直瞒着吧!
姬大暗自感慨,连小胡子的色泽都暗淡了不少。
走过一个拐角,姬大脚步一顿——有人在那里候着。
“初一?”他疑惑道。
“嗯。”
“你不是要执勤吗?找我干甚?”
“你刚刚去看了桃夫,陶女郎是吧?”
“对啊,你不是趴在树上看到了么?”
在姬大疑惑的目光下,初一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袋子,扔给姬大!
“这什么东西啊?”姬大一把接过,顺手颠了颠,“钱?”
“你不是要给她赔礼道歉吗?算我一份。”初一义正言辞。
“喂喂,主公卧室是不能靠近的,你违规趴在树上就为了听这个?”姬大不岔,有些恼羞成怒。
“嗯,聊表歉意。”初一点头。
“她又不认识你,就算你花了钱,她也不知道。”姬大无语。
“是我动的手。”初一坚持。
“哎……行啦行啦!你滚去执勤吧!”姬大也心虚,想到那天他们所有人演戏骗桃夭儿一人,有些暴躁地轰走了初一。
初一站在原地,看着姬大略显心虚的背影,微不可见地叹了口气。
主卧。
桃夭儿在姬大走后,偷偷睁开眼,眼睛眨也不眨。
糖葫芦,饴糖,酥糖,龙须糖,枣泥糕……还有好多吃的,她愣愣地看着房梁,眼睛渐渐直了。
“好久,没吃了。”
桃夭儿闪神了许久,突然吸溜几下口水,她下意识摸摸自己的嘴角,生怕摸到一手的湿润。
“哎……好想吃。”
想到糖葫芦酸酸甜甜的滋味,她砸吧几下嘴巴,默默地将视线投到门口处,眼里满是期待。
他什么时候来?
姬大只去了片刻,就大包小包地回来了。
“咔哒。”
他一进门,就瞧见她猛地别过头的动作,姬大脚步顿了顿,突然觉得这样的桃夭儿……和三年前也没什么差别。
不过是一些零嘴,都馋成什么样了!
“咳,东西我放这了,你饭后再吃。”姬大将一个牛油纸裹成的大包放到桌上。
说完,他就转身要走。
“哎,别!”桃夭儿一瞄桌子和床的距离,心下一急:“放到床头柜上!”
姬大回头,见桃夭儿急得要上火,摸摸鼻子,依言照办了。
“那,我走了?”
桃夭儿迫不及待地抓着包裹,头也不抬,随手挥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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