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的声音很清脆,好似夏日之风吹动了风铃。江西穆闭上眼睛,像是在聆听风铃清脆之声。
后面的陌生人没有回话,女子将车停下,等前方的红绿灯。她侧身再问了一遍。
“我叫江西穆,我住在——”江西穆一时语塞。他刚来到水仙市不过半个月,大部分时刻住在宾馆当中,而且——每两天甚至一天,他都会换宾馆,今天中午刚刚退掉,为的是谨慎。
女子自我介绍道:“我叫宋情词,是水仙市师范学院经济学学生,家也在水仙市哦。”
那份热情,江西穆第一次感受过,久违的冰山稍化去一角,嘴角向上扬,露出小小弧度。但他还是仅用一秒,恢复方才的冷漠,向后靠了靠,拒人万里。
“我刚来不久,找不到住的。”江西穆想都不想,谎言信手拈来,眼睛不眨,眸子里藏着深邃的深潭,却又被冰雾遮住。
从胜利路往南走,对面便是一个大型的公园,最值得一看的是里面有九只金龙夺着彩球,堪称壮观。“这样,那你好可怜,刚来水仙市就被抢劫。”宋情词继续开动电单车,朝马路对面吃力的滑动。
那声叹息在江西穆听来十分刺耳,尤其是那句可怜,更是在他耳中炸了一炮。他坐直身子,双手交叉在胸膛前,脸上毫无表情,活生生一座蜡像。
“我可怜?”他冷冷的哼道,像是对自己而评:“十五年来,我从不知什么是可怜!这从来都是弱者的代名词。上帝造就每一个人,只不过是体面其表,流氓其质。”
“你刚才说什么?”宋情词努力避让旁边开过来的公交车,没听清,总觉得是一些很坏的话,听着很不舒服呀。
“没什么。”江西穆撇过头冷冰冰的回答,便看向一旁的车水马龙。这地方是个小城市,街道的房子还停留在上世纪,未曾被房开盯上。他对此,似乎有些记忆,但很模糊。
“待会儿去我家吧,总不能把你扔在路边。这样的事我做不出来呵呵。”宋情词的笑声也如她声音那般清脆,恰是那夏夜的风。
江西穆本想拒绝,但转念一想,今晚的行动已被警方盯住,那就表明他的身份有可能暴露,一但暴露,那么任何一间宾馆都将成为定时炸-弹。“就——住一晚上。”明天他便找一处隐蔽的房子租下来,换宾馆显然行不通。
“我家住在新元花苑。”宋情词笑呵呵的说道:“在开个20分钟吧,到了解放路就好了。”
“等一下。”江西穆指着前面那很古老的小区门口:“在那个小区停车,将车保管。”
那小区大约是1996年建设的,蛮老的小区,偏偏叫“家园520”这个很文艺的名字。宋情词自然不解:“为什么?离我家还有20分钟车程呢。”
江西穆靠近宋情词的后背,在她耳边,如此低沉的咕哝一句:“不想死的话,就按照我说的办。这是保护你,最好办法。”
车子剧烈晃动,险些撞到一旁正在行驶的桑塔纳,引发司机不满:“电单车了不起啊,不好好开车,谈什么情说什么爱!”
这等玩笑,没停留在她的心中。方才她耳边的话,犹如一个个小刀子,个个中心。她不寒而栗,发抖着。
害怕支配了她大部分行动,宋情词在那老小区停下车,并将车寄放在此。她向保安询问一晚上的收费时,她就在想,这个陌生人到底是谁?她只是在做好事,却救助了这谜一样的青年。
“这是保护你,最好办法。”他的话在宋情词的脑海中打着涟漪。或许这人不太会讲话罢了,她一直认为,每个人都是好人,欠缺的是一份了解。
她回身看了看江西穆,他依着栏杆,侧目而视,一副闷葫芦的样。“他看起来,不会是坏人。”她不愿将每个人恶魔化。
接下来,他们打的。“师傅,我们到新元花苑……“
“不,是到佳千景园。”江西穆再一次反对。
宋情词瞪大眼睛,“为什么?”这个佳千景园小区是在她所住的新元花苑南边500多米呀。
“保护你的最好办法。”江西穆闭上眼睛,淡淡的说道。此外,他不愿多说。
宋情词还没细细打量过面前的陌生人。他头发好似刺猬,硬质的头发一根根朝前竖起,短而精神。身上穿着深蓝色短袖,下身穿灰色帆布裤。个子嘛,应该是1.7m,人很精瘦。当他睁开眼睛看着宋情词时候,宋情词盯着他的眼眸,细细品读。
他的眼眸好似一汪见不到底的深水,不起波澜一片死静。仅仅相望几秒,宋情词便觉得一身鸡皮疙瘩。他的眼眸更似一潭冰山之水,被薄薄的雾气笼罩着,无法驱散。即使驱散,也只怕有如履薄冰的危机感。永远都不要揣度这冰池之水,到底有多冰,她第六感觉告诉她,肢体一接触,只怕只有死亡。
短短五秒钟,宋情词不敢再对视,而是看向车窗外。外面的霓虹灯依然精彩,每个人的脸上写满了笑容。而她的心中,画上许许多多的问号,等着她一一揭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