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阿听出父王似乎有些责怪的味道,他言语之中隐藏了失望。
湘王缓步走下王椅,凌千小心地扶着他,来到太阿的身旁,将空中的气流有形化变作长椅:“坐吧。”
“谢父王!”
“你知道为父为什么把那场战役交给你吗?”
“儿臣不解,父王为何怀疑于我,若是穷梼匕之事,我无话可说,方才途中险遇杀害,父王,难不成您是想测试我的资格?”
“没错。对你来说,那其实很简单对吧。就像是捏死一只蚂蚁。可是,对我而言,却有不同的含义。你为什么不亲手解决掉他,难道是想把罪名安在为父身上!说!为什么违反为父的命令!”他的喝令声响透了大殿内外,侍卫们都跪在了地上,真王们也都不例外。
“父王,您是什么意思?”太阿听了这模棱两可的话语,耳朵里很不好受,湘王显然话里有话,杀死铁骑王是他的意思,只是死的方式,太阿稍做调整,难道,他认为这是在忤逆?
“什么意思?加斯乃是预者,旁人难以近身,若不是你,又有谁能够与他近距离接触而被杀害?更何况,他若知道自己会死,又怎可能不告诉于我?能够拥有那种实力的,不正是你吗?”
太阿顿时心如烈火焚烧得愣是一股焦味,由是不自在,被冤枉到这地步,二十来年的情与信任都跟江堤似的,遇水则溃。
侍卫中藏有暗线,趁父子对言之时,暗中下毒,手里转动着几根纤细的钢针,针针致命。
“这味道?”太阿发觉不对,双手一合,念动元经九决,只见金黄色的波光瞬间布满湘宫内外,那施毒者自取灭亡,七窍流血而死,口中流出了淡黄色的脓液,连脑部都被毒化。
湘王不顾青红皂白,一掌将太阿扇到了墙上,壁上顿时出现了数道裂纹:“混账!你当初也是那样杀死斯界的是不是!为父最痛恨他人欺骗我,说,你为什么那么做!你是我的长子,那个位置本就应是你的,怎么?嘴馋了,还是预言者招惹到你大爷的心情了。我从小就没骂过你,怎么,翅膀硬了,你对得起你九泉之下的母妃吗?”
万箭射来,被太阿用气盾直接挡下。
“父王您糊涂!老师那件事,我不想再解释了,人不是我杀的,琴乃妹妹可以作证!那家伙下毒,死有余辜,我不过是就地正法。还有,我今天也不是来看您心情讲话的,他们都怕你,唯独我不同。好,我们敞开大门说明话,就算我是我杀了老师,可我傻啊?为什么要那么做,就凭借我的战绩,想要登上那个位置,轻而易举,算得了什么,您就是个欺软怕硬的昏君,外界混乱,您强行隔离开外界,使得神魔双族到不了这里,平行体系您是主宰,威风得很,就只有我们这群傻瓜,拼死拼活,为的是什么?保护好您,可是您却一次又一次地污蔑我,不愿意相信我的清白。”太阿从墙上跳了下来,拍去身上尘土,瞪了一眼熙,吐了口唾沫,轻呸了一声,然后转身说道,“废话我不想多说,什么主宰王我也没兴趣,今天我就自己废了自己的真王身份,您满意了吧。我早就想过了,我要跟言儿过我们想要的生活,您所不能够给我们,以及无辜大众的那种生活。”
“孽子!你给我站住!”
太阿头也不回地继续往前走。
“你再执迷不悟,我就杀了你这个逆子,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也敢说出来,若是你母妃还在,非被你气死。”
太阿忽然停下来脚步,重重地踩了一脚,整个宫殿都在摇晃,“母妃?原来您还记得我的母妃啊,我以为您眼里就只有二娘了呢?怎么,嫌弃我们这些母妃生的杂种了,认为我们不好了,想踢到一旁。我今天就要好好批判您所创造的世界。麻木不仁,子民们为了心中所谓的欲望,自相残杀,争夺土地,各大种族刀戈相向,惨死的!无辜的!又有多少人,我不愿再做您的杀人工具了,我也是个人,有自己的家庭,我是因为作为您的儿子,好心提醒,您就看着吧,日后,您定会后悔!”
一拳打在了门柱子上,全倒了?整个宫殿的繁华毁于一旦,湘王气愤地将碎石扔向他。
“凝指!”随一声轻语,却见碎石从空中缓缓落下。
“大嫂?”真王们皆抱拳行礼,唯独太阿无奈叹息。
“呀,这是闹哪样啊?哪有父子吵架把宫殿都毁了啊?父王!儿臣来晚了。还有,子休,你这是在做什么呢?我让你好好说明白,怎么闹成这样了。不好意思啊,千瓦万铺,灵石归位,宫殿复原!”言儿一手摆向四周,碎石、金玉全部都恢复到了原来的位置。
熙竟敢公然开始挑事:“怎么?大嫂,您也要来闹事啊?怎么,该不会您也有参与吧?杀了加斯老师然后想远走高飞?”
“你放p!”言帝气愤而又有些尖酸刻薄地回答着:“是否清白,琴乃妹妹能够证明,那天晚上,我们一直跟她在一起,凶手不过是扮成我们的样貌,真是可笑,没做过的事情,又何必多说。不过,您的口气似乎知道得挺透彻的,吃不到锅里的就学人眼馋,也不看看自己是何身份,居然想见缝x针,夺王位?我看你是想都别想,免得给自己倒打上一耙!”
湘王难耐怒火,说道:“住嘴!”
“可是父王,子休他?您不能误判浊案啊。”言儿愁着脸乞求道。
“不用说了,具体琴儿已经告诉我了,来人把他们两个押下去,等候发落,以防万一,我要亲自封印了你们的元能!”湘王的神眸(第一瞳力)盯向了太阿他们,一环扣一环,魔法线路完全被封闭了,元能被强制撤销,连魔武系统也被禁止了。
“父王?”言儿委屈地被扣上枷锁。
“言儿,你莫求他。像他这恩将仇报,黑白不分的昏君,我倒要看他还能坐那位置多久?哈哈,真是狠啊父王,翻脸就不认人,母妃,您要是在天有灵看见了,不知该有多痛心,您深爱的那位贤王已经死了,他的灵魂被不知名的事物侵蚀了。父王是糊涂了啊,可怜我们做子女的竟然无能为力。”太阿仰天大笑,就像是疯了一样,但是头脑还非常清晰。
“太子殿下?您可千万不要怪我们啊,我们也只是奉命行事。”押送的护卫们小心地照料,根本就没有强硬的举措,一路上还说些暖心话来安慰太阿夫妇。
“对了,你们是?有些面善啊?”太阿看他们各个身强体壮的,有点像是军队里出来的。
“属下是汪杨立,原属圣军少尉,因随元帅您而立功成了御侍使。我们原来都是您部下的小兵,以前受到过照顾,恩情铭记于心,不敢忘记,至于加斯大师的那件事,怎么想,都不可能是您所为啊,肯定是被人陷害,放心吧,我们会想办法联系高层的弟兄们,为您讨个说法。”难得在这年代,竟然还有此等重道义的人存在,也不枉太阿昔日出生入死了。
牢狱之灾,在劫难逃,太阿并没有太多怨言,只是担心,父亲湘王的安危,他也许并不该回来的。可如今,想太多也没用了。
“子休,就算全天下的人都不信你,我也信。”言帝坦诚地坐在他的身前,她的发丝有些松散了,太阿小心地帮她打理了一下,她则是默默地帮太阿理了理皱起来的衣袖。
“那我说父王是老糊涂虫变的,你也信?”
“呵呵!”两人都不禁笑了起来,笑声像是清铃。
言儿轻轻敲了下他的额头,笑道:“都老夫老妻了,还跟个孩子似的瞎说。诶,你说父王是不是中邪了,这个月才忽然变得性情奇怪,还有加斯老师的死,也是一头雾水。还有,听父王所言,难道是琴乃妹妹在背后摆我们一道?”
“应该不会吧,我跟她做了那么久的兄妹,她被禁闭我就觉得奇怪了,不知是犯了什么错,至于背后设计我们?我想不大可能。被瞎猜了,怎么,有点怕了,只是换个地方睡觉而已,难道是嫌弃我老了?”太阿明知她不是这么想,故意气气。
果然言儿也稍微老实了点,伸出大腿,用手拍拍,轻语道:“才没嫌弃你呢?我的大将,时候不早了,睡吧。”
“睡这啊?都是肉啊。”太阿将唇角微微勾起,漾出好看的弧度,黑曜石一般的眼睛里有着柔柔的光。
“哼,你是在说我胖啊。好啊你,我还不伺候了。”她正打算缩回去,太阿就直接无理地躺了下去,把她也像是抱枕似的,往怀里送。两人沉默不语,微微对视。
其实,细想之下,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自己能够陪在她的身边,算是一种弥补吧,过去,太阿也未给她过什么,就连婚礼,也是随便地糊弄,因为那天太阿正好出兵绞杀偷偷进这个世界的外界恶魔余党。还记得吸血鬼伯爵死前竟然把血喷得太阿礼服上全是,婚礼现场,他一身血红,不知吓跑了多少来宾呢?也只有言儿,愿意听这样一个吓退客人的失职新郎许诺,甘愿与这样一个明知难负起责任的战王缔结爱恋之环,戴上了终身难解下的命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