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个严谨的德国人,不插手曹跃的指挥和布置,除非曹跃主动向他询问。这一点德国顾问做得非常好,只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
施耐德认为曹跃的用兵和诡计应该算是他赌对了,或者说他的战场直觉非常灵敏,那正是自己所不具备的。当然,成功的基础离不开曹跃本身带着的那种誓死如果的战斗精神,什么样的将军带什么样子的军队,什么样子的军队有什么样子的军人。曹跃从不贪生怕死,他的军队也前仆后继。这是他看到过的最勇猛的中*队了,尽管他们武器装备低劣,尽管他们甚至连统一的军服都没有,只是在头上裹着白头巾。
所以施耐德开始慢慢研究起了曹跃,研究曹跃的一切,包括曹跃的思想,施耐德认为将来曹跃一定会成为中国非常重要的一个人,甚至他可能会对德国产生重大影响。
再一次经过星星峡的时候,军需官严东悄悄跑到曹跃营寨,说:“将军,粮草不足以返回安西府了。”
曹跃皱起了眉头,问道:“怎么消耗这么快?”
严东道:“因为带着一千四百多战俘,战俘多了一笔意外的军粮消耗,俘获了一些战马也增加了一些粮草消耗。”
曹跃问:“能坚持几天?”
“五天。”严东道,“回安西府要走八天或者九天,所以接下来至少要饿三天。”
“让我想想。”曹跃摸着将军胡,半响才说道:“俘虏都杀了吧,俄国佬留着,将来有用,至于那些安西叛军俘虏都杀了。”
严东道:“杀了他们,也难以补充粮草。”
“你有什么办法吗?”
严东低声道:“有,杀俘取肉,我老家当年灾荒的时候,这种事经常发生。”
曹跃叹了口气,道:“刚刚我也想过,可我们毕竟不是动物,不能吃自己的同类啊。”
严东道:“另外我们可以把一些劣马给杀了取马肉,现在我们是马比人多一千多匹,杀了几十匹马煮马肉,可以坚持到回去。”
曹跃笑道:“好办法。”
严东又道:“将军,其实我们杀俘取肉,可以偷着给俄国战俘,他们又不知道自己吃的是马肉还是人肉……”
曹跃眯着眼睛点了点头,说:“这件事你要办的秘密一些,万万不能透露风声。”
“是,属下明白。”严东退了下去。
随后被俘的八百个安西叛军战俘被严东秘密处决,腿上的肉也被剜去了,又杀了十几匹劣马,把人肉煮熟了给俄国战俘们当做口粮,自己的人吃的是马肉。那些俄国人饿得饥肠辘辘,哪里分得清人肉还是马肉,还以为曹跃发了善心,暗中对曹跃评价好了起来。
曹跃探望了一番俄国战俘,俄国战俘见到这个身材比他们还要高大的中国将军,不约而同地有种敬畏感,这个人就是击败了自己的人。
曹跃看这锅里煮熟的瘦肉,感觉像是大腿上的肉,问:“有盐吗?”
管理战俘的军官齐灵之道:“有盐,而且还添加了茴香,和新疆本地的孜然,主要是除去‘马肉’里面的腥味。”
“这种‘马肉’里有腥味?你尝过?”曹跃问。
齐灵之道:“没有,我听战俘们说的,后来添加了茴香和孜然,味道就好多了。”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过了星星峡,抵达黑风口,曹跃让人将白应龙和哈巴罗夫的尸首埋在此处,然后让士兵刻字:“死于自负,小瞧对手,死得其所,叛军白应龙,俄人哈巴罗夫,埋尸于此。”
当甘肃再一次下起雪的时候,曹跃所部骑兵押送着吃得还有一些胖的俘虏终于回到了甘肃省安西府安西城。一路上杀了一百多匹马,终于顺利抵达安西府,粮草也全部告罄了。
回想一路上杀俘取肉,曹跃觉得自己距离禽兽又进了一步。战争摧毁人性,战争也让人和魔鬼没有区别,为了生存下来,为了杀死跟多的敌人,人们无所不用其极,包括杀人取肉。在历史上杀人做军粮的典故比比皆是,就算是到了民国之后,这种情况也屡有发生。
曹跃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但也不觉得自己做对了什么,这就是生存,无所谓对错,也无所谓正义与邪恶。吃人肉的是俄国战俘,又不是自己,他倒是把责任推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