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陈开天听曹跃这么说,心里好受了一些。
次日晚间曹跃率军发兵甘肃,施耐德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晚间行军,但看到所有中国士兵一言不发地赶路,倔强的德国顾问们也只好将问题憋在心里。
曹跃用兵如同鬼魅一般,昼伏夜出七天之后,军士们人困马乏,但终于抵达了甘陕交界陇县。
陇县古称陇州,西北与甘肃清水、张家川、华亭、灵台、崇信五县接壤,地势西高东低,海拔高,气温低,少雨少水,国字营曾经驻扎在这里,后来甘肃乱兵经常攻打陇县,国字营于是跑到了凤县驻军。
几十年前白彦虎的甘陕之乱,陇县汉民被屠杀殆尽,如今的乡民多为河南四川和山西移民于此落地生根而来。而治理甘肃平息民乱,并非这里有人举旗早饭,左宗棠平新疆早一路上把白彦虎等人杀灭了,真正让朝廷恼火的是,甘肃的民军是降了又反反了又降,反反复复不停地造反,不停地投降,而满清朝廷基本上是满汉官员把持,自然地他们放心不下,历史书杀了一千五百万汉人,这个仇让大家更加警惕,也造成双方离心离德。
曹跃对五十年前的仇恨到没有多少感同身受,可是他明显地察觉到他的军队士兵们的眼神有些不对,这两千士兵有一千人都是随他在白家楼三天杀了三万人的士兵,他之所以下令屠杀的目的一是斩草除根,二是震慑陕北,他不会为了仇恨而去搞屠杀报复,那不是一个胸怀天下的人做的事儿,而是一个屠夫的行为。可是来到人丁稀少的陇县,很多陕西士兵不知不觉地想到了长辈们从小对他们的仇恨教育。曹跃要求士兵不要行军过程之中因为仇恨随意制造祸端,我们是秘密西进。
在陇县,道分两边,一面是向北前往银川,震慑银川十三家,使其重新臣服清廷政府。另一道路是向西前往安西府,扫荡安西十九团,打通中原和新疆的道路。按照轻重缓急,勇营应该向西前往安西府,毕竟这一伙儿贼人已经算是公然扯旗造反了。而银川十三家不尊号令驱赶走了清廷委任的银川县令,又和甘军首领董福祥有不清不楚的关系,所以丛晨和其他参谋的建议是先扫平安西十九团。
曹跃摸着下巴,笑道:“从西安府到安西府要走二十多天,要是扫平安西十九团,我们何必昼伏夜出?”
“将军,您的意思是……”丛晨道,“您要对银川十三家动手?”
“是。”曹跃摸着将军胡笑道,自从陶悦表明她不喜欢曹跃的络腮胡之后,曹二郎就开始留起了将军胡,颇有一点四条眉毛陆小凤的风采,没事总是喜欢摸着将军胡思考,“半年前朝廷就要求我们平定甘肃,所有甘肃的民团早就知道我们会前来布威,他们早就做好了准备。我料想的是这银川十三家之所以和甘军董福祥走得近,便是想效仿董福祥一样,把朝廷打疼了,打疼了朝廷之后让朝廷招安,所以他们投鼠忌器,造反却又不敢真的造反,不造反又想招惹朝廷。倒是安西十九团,里面掺在了许多洋人,又阻碍了朝廷和新疆的联系,估计应该是收了洋人的资助,故意拦截,好由人在新疆生事。那俄国佬早就对新疆虎视眈眈,左宗棠左大人平定新疆打走了俄国佬,现在过了三十年前,这俄国佬又跳出来了。我的想法是这样的,我们突袭银川十三家,打他一个措手不及。他们不是想招安吗?打疼他再招安,招安之后让他去跟安西十九团作战,让他们狗咬狗。”
众人面面相觑,没想到曹将军不是想真的扫荡与安西十九团作战,而是要让银川十三家去打安西十九团,难怪他只带两千精兵出战。
既然曹跃制定了本次西征的战略目标,众将便只能坚定不移地执行,即便这个目标是错的,他们也必须贯彻始终。
顾问施耐德是唯一能够提出反对意见的,然而施耐德本人是陆军军官出身,是一个标准的战斗专家,不是战略专家。在军队之中施耐德也只是一个执行命令的军官,很多新军都拿洋顾问当无所不知的神一样,事事都请教洋顾问,而在曹跃这里却没有。施耐德本人倒不计较,他的手下几个顾问却不干了,这么昼伏夜出,哪里是打仗?打仗就要光明正大,白天打仗晚上睡觉,哪里像是如今这样?
曹跃对这几个唧唧歪哇的德国教官问道:“在德*队中,什么最重要?”几个人不说话了了,曹跃冷笑道:“秩序,意志,作战规则,那一项排在第一?”
“秩序。”有人小声地回答。
“对,我是这支部队的最高长官,在没有做出决定之前,你们有意见和建议都可以提,有反对声音也可以说,但是一旦决定了,所有人都必须坚定不移地执行。这是军队的秩序,不管是任何军队,都必须团结一致,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而不是说三道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