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魔罗的阎】
傍晚时分,什刹海透绿的湖水倒映着天景,湖面之上,烟灰色的云层后透出霞光,将西面的天空映照成浅淡的暖红,像是被画家用吸饱清水的笔晕染而出的印象派油画,而东面则早早蒙上厚重的夜色。
又是一个无星无月的阴天,若放在千百年前,这样的夜晚必定是黑得伸手不见五指,而如今人类工业发展远超过千年妖物的预期,观测个天象都了没以往的准头。
只不过——
天未放晴,黑夜已至,所谓不祥啊。
收回目光,戚景瑜嗯了一声当做给对方的答复,然后挂断通话将手机收回裤袋,他一把拨开停在肩头放肆窥屏的麻雀,默不作声地转身去穿衣服。
“纪淸慈是谁?”麻雀扑棱着翅膀,嗡嗡跟在戚景瑜身后,“怎么听着像个女的?人还是妖?”
戚景瑜套上只袖子,偏头看了假·麻雀·真·十分八卦·魔罗先生一眼,轻描淡写地说:“想不到都这个年纪了,魔罗大人依然耳聪目慧,听墙角的功夫见长了呀?”
“过奖过奖,”某鸟歪着小脑袋,厚颜无耻地绕着男人转圈圈,追问道:“所以……她是谁?”
景瑜说:“大概五百年前,我途径昆仑山曾偶遇一只负伤的祥兽,救治好后顺手收它为徒弟,行二,魔罗大人还有什么想八卦的?”
“昆仑山……祥兽……”麻雀转转眼珠,“你二徒弟是通晓万物、能逢凶化吉的白泽?”
“正是,只不过‘通晓万物、逢凶化吉’乃是凡人神化以讹传讹的谬评,清慈本体白泽,昆仑山人杰地灵,她时候到了自然成妖,妖力溢满化作人形,现在替我做事,是个猎手。”
戚景瑜系上围巾,绕过挡道的麻雀,拉开门,“我出去一趟。”
门框上悬着的黑铃叮铃铃铃响个不停。
麻雀一听顿时疯了,赶紧追上去,“九尾你给我站住!”
戚景瑜回头,心平气和地与它对视。
麻雀急道:“那孽徒白泽这时候叫你出门,她不知道眼下北京城的降妖师都等着活捉九尾妖狐回去献给他们那老不死的会长做傀儡呢么?我说的话你到底有没有听进去?!”
“是我叫清慈回来协助处理变异傲因的案子,”戚景瑜解释道:“现在她有事走不开,我亲自处理有何不可?”
麻雀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面前一向神色寡淡的英俊男人先一步开口,语气竟显得有些凌厉。
戚景瑜说:“数千年来,降妖师一族对我的追猎不下百次,斗到现在,你以为我会在意那些玩傀儡的家伙?”
“说到底他们也不过是有灵力的人,我九尾位列上古五大凶兽,又怎么可能会因为一群凡人而畏首畏尾?魔罗,你太看轻我了吧?”
麻雀被堵得哑口无言,犹疑片刻,改口道:“那我陪你。”
“不必了,”景瑜嗓音重新温软下来,“阿狸不在,你就替我的分魂镇守我那位小徒弟,确保他万无一失就好。”
说到这里他略微一顿,睿智清澈的琥珀色瞳底忽而放空,像失了神一般,过了很久,才轻声补充道:“那缕凤魂根植小焕的三魂七魄深处,与他的性命息息相关。我想复活凤凰不假,但也不想以牺牲小焕作为代价……”
“——魔罗,不管你信不信,妖血再冷也是有感情的。”
麻雀怔了怔,旋即无奈道:“九尾,你收养他不过十八年。”
“你说得对,”戚景瑜笑笑,“可自从我发现他的祖先意外成为凤魂的容器,我守护他们世代传承已经快三千年了。如今凤魂趋于成熟,我能感应到它越来越不安分,但还不知道该如何在不伤害原主的情况下将它取出……”
麻雀道:“黎焕体内只有一分凤魂,另外两缕残魂可有下落?”
戚景瑜缓慢摇了摇头,麻雀又道:“除你以外还有谁在谋划复活凤凰?”
恰在此时,裤袋里的手机忽而一震,戚景瑜取出手机查看阿狸共享到群组里的定位信息,末了眼睫轻颤着抬起,四目交接的瞬间,魔罗于他的眸底捕捉到一抹稍纵即逝的惧色。
“那条龙。”
“果然……”
景瑜淡淡嗯了一声,“我相信这三千年他不会一无所获,但奇怪的是我苦心经营的猎手组织分布全国各地,却一点也没有截获到有关龙的消息,他太|安静了——”
“凶兽蛰伏,天地必遭劫难,魔罗,我有些不安呀。”
◇
晚八点多,四合院正门的门铃响了一遍又一遍。
不一会儿,偏房有了动静。
被活生生吵醒的某人头疼欲裂,冒着满身起床气离开暖烘烘的被窝,披了件外套去开门。
天上又开始飘雪花,前院无灯,若不是夜视力优越,睡得晕头转向的黎焕险些一脚迈进结了冰的锦鲤池子。
家里怎么没人?
黎焕定定神感觉脑子清醒了不少,一边琢磨着老师出门也不告诉自己一声,一边心不在焉地拉开门锁,将其中一扇门轻轻推开条缝。
见有人来了,院门口穿厚羽绒服的小哥立马露出标准八度微笑,自来熟地说:“请问是彼岸茶舍么?地方真难找啊~”
黎焕很谨慎地将来人上下打量了几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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