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的扶持,妈妈点头哈腰,脸上诚惶诚恐道:“实在对不住,实在对不住,我们真是……”
倾挽不耐烦地挥手止住妈妈后面的话,冷冷道:“我没兴趣听你说什么理由,我是来听荧月姑娘弹琴的,不是听你们吵架来的,拿了东西都给我走远点。”她随手一挥,一件物事被抛到了妈妈怀中。
妈妈狼狈接过,拿到手中却顿时傻了眼。她开逐芳楼这么久,要说金银珠宝也见了不少,却从没见到过一块如此纯粹的血玉。她双手抖着,拇指在上面快而狠地蹭过。
指上没有蹭掉的红痕,这块血玉确实是真的,而且看玉的成色,分明是年代久远。
她的心狠狠一颤,第一次认真地看了看倾挽,这姑娘到底是个什么来头?还是说,这块玉是周小姐的?可瞧周小姐一贯的脾性,她实在不像是会带这种东西在身上的人。
做生意之人难免贪婪,特别是像她们这些风尘中打滚多年的人,太过于明白生存的不易,也因此,妈妈眸中的惊讶与渴望便是挡都挡不住。
李仁瞧在眼中,慎重地将视线又重新调回到倾挽挺拔的背影,最初的冲动终于慢慢冷却下来。
只一打眼他便知道玉是真玉,一位随身将名贵之物戴在身上,又随手赏给别人,这位姑娘一定出自富贵之家。临州民风开放,可即便如此,姑娘家也是不敢明目张胆到这种地方来的。这位姑娘显然不是临州人,虽说穿了一身的男装,可众目睽睽之下又不特意掩藏自己的声音,可见她也是一张狂之人。
或许她所依仗的不止是金银,还有身家背景?这么一想,李仁更是好奇什么时候临州来了这么一号人物,而他却全然不知。
他倒是想要结交结交,心里如此想着,在她回身之际李仁上前迈了一步。
倾挽在李仁身前停了下来,就在他以为她会抬眼看他时,却见她双手环胸轻蔑地弯了弯唇角,轻轻侧过头去,“妈妈,若非这块血玉还不能让你满意?”
妈妈的声音紧涩得有稍许破音,“怎么会,怎么会呢。公子,这实在是太贵重了。”
倾挽维持着姿势向前一抬指,“既如此,还不让你的人让让。”
听闻她的话,李仁愣了一下才明白她说的竟然是自己。
头脑里面轰的一声,红色从脖子瞬间蔓延到脸上,李仁怒目相视,可这女人从始至终都没有正视过他一次。他从来没有受到过此般的羞辱,这个狗眼看人低的女人,竟然说自己是龟公。
对面的妈妈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直到对上李仁不善的目光才猛然回味过来,支吾道:“公子,他不是我们这里的人,他是……”
“我不管他是谁,总之你们立刻给我离开。”
李仁在倾挽欲绕过时将她拦了下来,弯下身子在她耳旁低声道:“姑娘的眼力似乎不怎么好呢!”
他故意在她耳旁吹了口气,头还没来得及缩回去,正对上她猛然抬起头看过来的目光。
熊熊烈火般的怒意在眼中燃烧,绚丽夺目得刺眼。
李仁有片刻的迷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