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国法里面,不就是因为还不至于国法那边严酷。皇家子嗣既然是法外的特例,那就以特例之法处之。一来,宰相大人的确战功赫赫,用自己的战功抵小女的一些罪过,也不是不可能的。而来,燕小姐失了贞洁这事虽然已是定局,但是传言终归是传言,人说传言可谓,燕小姐也是忠良之后,只听传言就判一个死刑,视为不公,依草民之见,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这事要是查,也能查出个一二,将作乱之人株连,即便是燕小姐就算服毒,也能含笑九泉,不是吗?”
他微微一笑,同太子的笑不一样,他总是那样随意,谁能想到他那种事不关己的样子,竟然还有一张伶牙俐齿,正在为燕玖说清,不仅太子无力反驳,连燕玖这种平时喜欢讲道理的,也找不出什么话来反驳他。
他又说:“三来……”
“三来?”
闻人潋点头,说:“三来是人情,人说事不可做绝,给他人留条活路,是慈悲。倘若咄咄相逼,效果只会适得其反。宰相大人守不住自己想要守护的,有些人也不可能得不到自己的好处。做事嘛,做到适可而止就好了,逼得太极……太子,狗急还会跳墙呢。”
最后一句,他的眼神看着太子,似乎是在说什么,可又转瞬即逝,什么也没有了,还是那抹若有似无的笑。
太子好像不是被说服了,而是对面前的人起了兴趣,道:“这位公子似乎不是绥城人士?京中竟有公子这样的人才霏却不知道,霏真是……敢问公子名号。”
“闻人潋。”
“圣贤山庄庄主,闻人潋?”
“正是。”
“好。”太子好像发现了新大陆,视线从没有在他面前离开过,笑道:“今日有幸认识闻人庄主,不知庄主可否赏脸,让霏做东,咱们小酌……”
“潋不敢当,如今潋寄居在宰相大人府中,宰相有难,潋没有什么心情,要谢绝殿下的美意了。”
太子总算反应过来他现在还在别人家中了,释怀一笑,说:“闻人庄主说得有理,这个主本宫还是可以做的,既然如此,那么便听庄主的,以宰相之功,抵小姐之过。从此两家婚事作罢。另外,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燕小姐,罚你二十大板,挨得过,就谢陛下圣恩吧!好了,今天就到这了,闻人庄主,咱们改日再聚。”
闻人潋随意一哈腰,太子刚想走,又折回来走到燕宏虞面前,说:“宰相大人,事已至此,你看……”
燕宏虞说:“老夫知道,明天上朝,便辞去相位。”
“爹……”
太子这回是真的走。
禹王和周仪也默默走了。
大难不死,她松了口气,手还在微微发抖,一整天经历的都是些什么事啊?怪不得他们家燕小姐这么早死,按这个情形演下去,她恐怕也活不长啊!
而且……大难不死,活罪还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