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只得说:“是。当时凝秋犯了差错,立言稍加责罚。可是,凝秋年纪大了,没扛过去,病殁了。我不是有意瞒你,只是怕……”
“夫君,你不用说了。我是嫡福晋,自当与妹妹们间和睦相处,不至让夫君为难。况且夫君现在正处用人之际,年羹尧确实是个帮手。”亦蕊拭泪后,平静地说。
胤禛喜上眉梢,他说:“蕊儿,你真懂我!”
亦蕊乖觉道:“这么多年夫妻,怎么会不明白呢!死者矣已,当然是活着的人重要些。只是……”
胤禛忙说:“好蕊儿,不管什么要求,爷都答应你,你说吧!”
亦蕊吱唔地说:“妾身是嫡福晋,而凝秋是妾身贴身之人。伤了她,就跟伤了妾身无二,更何况姑姑殁了,妾身这心痛得……现今,立言妹妹是王爷的人,自然贵重,只是妾身想讨回个面子,让妹妹当众向妾身行个大礼,好赚回些脸面,否则,以后如何替王爷管家啊?”
“依你依你,一切都依你!”胤禛将亦蕊搂回怀里,细密的亲吻起来。
次日,胤禛上朝后,亦蕊在房内专心抄经。
忽然,雯冰悄悄说:“霏月,谁在吹笛子,真好听,咦?又没了……”
亦蕊停下笔,凝神一听,脸上浮出笑容,说:“我抄经有些乏了,你们先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不许任何人打扰!”
雯冰霏月道:“是!”便退下了。
亦蕊提起笔,继续书写,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果然,只听“嗒”一声,一个身影出现在亦蕊面前。
亦蕊头也不抬,说:“你终于来了?”
“你知道我会来?”低沉的声音足以魅惑世间一切少女。
亦蕊这才抬头,说:“多谢你!潇碧!”
潇碧哈哈笑道:“看来,潇碧想做无名英雄的梦想,是不可能实现的!居然被你看穿?真厉害!”
亦蕊笑道:“我也是胡乱猜的,只是那避过府内所有侍卫、不留任何痕迹的本领,除了嫉恶如仇的潇碧先生,还真想不出谁能做得到?”
“错!”潇碧正色说,“我并非嫉恶如仇,只是见不得有人欺负你!”
亦蕊不由向潇碧看去,他目若朗星,正炯炯地看着她,俊逸出尘的风采,令人神往。纵使亦蕊这般心如止水的女子,心里也如小兔般也没由来地猛跳了几下。她粉脸一红,迷茫地说:“你倒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潇碧用笛一指桌上的《华严经》,朗声道:“净心水器,莫不彰显;尝现在前,但破器浊心之众生,不见如来法身之影像。”(作者按:这句话的禅机是,清净的水器永远会映现出物体的影像,但已经破了的器皿、污浊的心,则无法彰显事物的本来面目。为什么呢?清净的水像一面镜子,当然可以彰显万物;而破了的水器无法盛水,污浊的心看不到自己面容,自然也就看不到自己的本性。)
亦蕊越发懵懂,道:“你是在跟踪我吗?保护我吗?为什么好像事事你都知道?为何你总是帮我?”
潇碧愈发温柔地说:“我只是想帮你,其他的,你不必知道。”
亦蕊奇道:“为什么要趟这道浑水?”
潇碧星眸闪光,勾起一道魅色,幽幽道:“或许,这就是你我的命!”
当小路子清醒后,道出当日有人用匕首逼他去通知饮澜居奴才禁止离开处所的事,也确证了此事是人为,并非鬼神之说。胤禛震怒,加强了王府的侍卫巡视。立言借着受惊吓的因由,赖着不好,一则是盼胤禛多去探她,二则是不愿向亦蕊行那大礼。胤禛发话,若再不能痊愈,便将她送回娘家养着。于是,过了整整两个月,立言的“病”总算好了。
这日,福熙楼
雯冰正帮亦蕊梳妆,自凝秋走后,亦蕊便将这两个小丫头留在身边,虽然年幼,但做事也倒麻利。
霏月为难地说:“福晋,今个儿要受年福晋大礼,可要穿得隆重些?”
亦蕊笑笑:“不,朴素点好,就那套蓝白的素服吧,头上,用这个……”她打开一个盒子。
雯冰惊呼道:“这不是凝秋姑姑的妆匣吗?”凝秋固然再亲密,也已故世,用死者之物装扮自己,雯冰无论如何也下不了手。
亦蕊拿起一枝银簪,比划着,说:“就是要让年立言给姑姑行个礼,懂吗?”
雯冰霏月这才明白亦蕊的心意,一左一右妆扮起来。
很快,梳妆打点完毕,不知情者,还以为亦蕊要去出席某人的丧仪。
雯冰也说:“这,这也太素了吧!不如,奴婢给福晋簪朵绢花!”
亦蕊坚定地说:“不用,我看挺好的!雯月,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