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6章 并不是所有人都像小说里描述的那样坚强

，我怎么可能去那里啊……”

    吸血鬼流着泪，这么说道。

    “在人之里也不是活不下去，这里只要你不丧失基本的劳动能力就能找到工作，若不是被逼的不行了，我怎么可能会去当什么食材啊，那钱，可是沾着血的！”

    并非所有的老板都像风见幽香那样什么都不在乎，也不是所有的妖怪都能像幽香那样为了纯粹的兴趣去养一个吃白食的，每日只是用来逗乐或者让其跑腿。

    秦恩突然觉得自己非常走运，选择去太阳花店工作，虽然是妖怪，可是风见幽香，真的是一个不错的老板。

    “只是，在红魔馆的工作其实也并非想象当中的那样危险，我也做了很长一段时间的……一日三餐都包了下来，食物是会让血液变的健康的那种，偶尔吸血鬼要喝血，那些女仆也会拿着一些抽血的工具……血抽的也不多，每次抽完血以外都有除了日常工资以外的额外补贴，并且也是包接包送的，医疗保险、假期补贴、真的很完善啊——就连抽血的那些东西都绝对不用第二次。”

    秦恩从他的言语当中想象到的是一副奢华到了极点的画面，一切都是因为吸血鬼领主一个念头而开始运转，大量的资金投入与招工只是为了满足一人的口腹之欲，穷奢极欲到了某种程度的生活。

    只是，和那位吸血鬼领主对比，这个吸血鬼就显得有些落魄了。

    也因为这个原因，他的生活开始好转了，虽然说是变成了废物，但是只要被这么包养下去就没事了……甚至他还希望那个吸血鬼领主能多喝一点自己的血，这样就能拿到更多的钱了。本来只是住在人之里边境地区的他还买了一套靠近内部的房子，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然后，我被袭击了，莫名的被袭击了……谁袭击的我都不知道，当我回过神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的脖子上多了两个孔，然后红魔馆的女仆告诉我：我被吸血了，本来没什么，我也习惯被喝血了，只是这一次有些直接而已……可糟糕的是，这不止是吸血那么简单，我连人类身份都失去了：那个红魔馆的女仆却因为我不再是人类解雇了我！我被告知，最多三天，就会变成怪物！”

    他使劲的抓着自己的头皮，哪怕是作为外人的秦恩能看出他的恨意：本来工作的好好的就突然被袭击了，无论怎么问都问不出袭击自己的人是谁，红魔馆不打算负责不说，反而将他赶了出去！

    “怪物啊，变成怪物，妻子能接受我这个怪物吗，孩子能忍受我这个怪物父亲吗——在那一刻我就已经放弃了，红魔馆给了我工资，可是他们也害的我失去了一切，我连那个袭击我的混蛋都不知道是谁！”

    被驱逐的吸血鬼嘴里发出吼叫，然后又加快了抓头皮的动作，一块块肉都被从他的脸上扯了下去，然后又愈合，重复了不知道多少次，看的秦恩差点吐出来。

    然后这个男人回家了，被吸血以后自己残废的身体全都好了，是自己跌跌撞撞的走回家的……在对妻子哭诉一番以后就高烧不起。

    随后的事情，这个吸血鬼不记得了，可是秦恩却从被夹在户籍上的档案上的描写与自己的脑内补完知道了后面的事情，高烧不起、没有一个真正的吸血鬼前辈指导，这个男人陷入了一种假死的状态，他的妻子以为丈夫死掉了，可又不敢将其埋在黄土当中，也不敢声张，将自己家仓库给打开，然后将丈夫的尸体埋在下面，浇上水泥……然后哭着将这个房子给卖了出去。

    而秦恩就是将那个埋了吸血鬼的屋子给买了下来，正巧赶上这个人复活成吸血鬼！秦恩脸色难看到极点了——那个蠢妇！难道你就不会烧掉你丈夫的尸体么！

    也难怪，自己买下来的时候钱怎么那么便宜呢！这个男人因为才能的问题，没有成为那种没有思维的食尸鬼，反而成了那种特别优秀的吸血鬼！并且在刚复活以后被本能支配袭击自己！

    “好吧，吸血鬼，我承认你说的故事很有意思……但是，这绝对不是我原谅你的理由，你向我道歉这只是一场交易，我知道的，这是交易——你想知道的是你妻子与孩子吧？”

    “嗯……我想见一见我的家人，可是，若没有人【保证】的话，这些人是不会让我见自己亲人的，我的那些‘朋友’都疏远我了，我能求的人只有您了！”

    吸血鬼，咚咚咚的冲着秦恩磕着脑袋，鲜血四溅……不过以吸血鬼的恢复能力，就算脑袋磕烂了也会愈合，所以秦恩并没有什么太大的触动。

    很让人同情，但是秦恩却不会原谅这个吸血鬼，因为他的存在，自己本来稍微有些规矩的生活立刻就被打破了，幻想乡的房子，虽然很便宜，可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买下来。

    秦恩是受害者，他有很充足的理由不去原谅这个人的，虽然只是一个保证……但是秦恩并不打算免费的做好事。

    “稍微拿出点诚意来，吸血鬼……反正你都要死了对吧？拿出一点钱财或者宝物来，我才会原谅你——怎么样，是不是很划算。”

    “你是要，我曾经留下来的财产吗？”

    “是的，将你全部的财产都给我交出来，弥补我的损失，这样我或许能【保证】你。”

    这估计会很为难，用全部的财产去满足趁火打劫的小人，然后就是为了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去见自己的亲人，秦恩觉得，这个吸血鬼应该不会答应这个的。

    毕竟一个人在知道自己必死以后，总是会变的很有骨气，他肯定会装不下去了，肯定会暴露出作为吸血鬼残暴的一面，然后拒绝自己对吧？没关系，秦恩是掐着这个男人的死穴：若他真心是想看自己家人的话，那么他一定会跟自己商量，漫天要价坐地还钱。

    “给你，给你……我曾经在红魔馆打工获得的东西，存款我还有的……给你，全都给你。”

    而站在旁边的小兔姬仿佛是早就准备好了似的，拿出了一张纸，上面全都是这个吸血鬼曾经血汗钱——

    “这些都是我被红魔馆解雇的时候，红魔馆给我的赔偿，当初以为会直接变成没有意识的食尸鬼所以就干脆放了起来，没想到……”吸血鬼自嘲的叹了口气，然后说道：“它是我最后的财产了，用它换取您的【保证】怎么样，只要给我作保，这些东西全是你的了。”

    数量不少……秦恩傻眼了，本来秦恩还以为他是个单纯的穷鬼，可是没想到上面的玩意还挺多的，红魔馆赔偿的东西还真挺多的。

    “只求你让我见我妻子一面，我想好好看她一眼！”

    秦恩望着上面已经被签了那个吸血鬼名字的、名为财产转让的纸张，出神的愣着。他并没有认真看上面的条理，只是粗略的扫了一眼后他就开始发呆了。

    “这不就是你要达成的嘛，赶快签了吧。”小兔姬不满的催促着。

    “这家伙脑子是不是坏掉了？难道他不打算给家人留一些么？”

    “难道说你这个时候有恻隐之心了？那你勒索的时候怎么没有想到呢？没关系，反正幻想乡内不会饿死，一家三口变成两口反而还轻松，这里可不像外界那样有各自各样的收费，饿不死的。”小兔姬摊了摊手，补充道：“再说了，他还没有变成吸血鬼的那段时间内，他的妻子与孩子早就有了新的生活，工作也稳定下来了……再加上，你买下那个房子的时候通过中介交到这两人手中的钱……”

    “那这么说这些东西都应该是我应得的财产了？应该接受的损失赔偿？”

    秦恩叹了口气，这一家人差点害死自己，要点财产怎么样？这些都是自己应得的赔偿——虽然明显超过了预料的。

    既然人家这么大方也别拒绝了！秦恩直接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终于完事了嘛。”

    小兔姬也是随便的看了一眼，然后就扔到一边了。

    签完，秦恩就成为了【证人】，能证明这个吸血鬼并没有带着敌对的意识，而是一个真正人类灵魂的证人：正常的来说，若是在这种时候作为妖怪还敢袭击人类的话，作证的人也自然要受到处罚。

    随后一位妇人就走了进来，也不理睬秦恩与小兔姬等人，但是从那个吸血鬼突然激动起来的样子能看出，那个人就是他的妻子吧？这个过程迅速简单，看来是早就准备好的啊。

    “…………”秦恩注意到了，那个妇人衣服上的补丁与污渍，看来，她的生活并不像小兔姬口中的那么好，只是勉强能活下去而已。

    然后就是感人的夫妻会面了，很恩爱的感觉呢，就在秦恩准备坐在这里好好围观下他们会说什么肉麻情话的时候，却被小兔姬给拉了出来。

    “干嘛拉我啊，我知道，隐私，给这对夫妇一点最后的隐私……唉，别拉我，我自己知道走！”

    这样，他和小兔姬走了出去，过了一段时间后，里面的人才走出来。

    说了什么不清楚，但是当那个妇人走出来的时候，却是满脸泪痕，对着秦恩只是鞠了个躬，就慢慢离开了，秦恩默默的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突然的觉得有些不安起来。

    而那个吸血鬼的死刑也执行下去了，他被扔在阳光下，慢慢的在太阳底下变成焦炭，可是哪怕是到最后，这个吸血鬼也没有大喊大叫，脸上全都是解脱。

    秦恩望着自己手中的收据，只要拿着这个自己就可以在警备队接收其财产以后，就将自己想要的东西给拿出来，是个很方便的东西。没有达到银行那么高端，却也能帮忙保管一些东西。

    但……为什么呢……秦恩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是做了一个非常非常不对劲的事、一个非常非常禽兽的事情，手中的这个收据，颜色是这么的碍眼，拿在手中似乎还有些扎手！

    到最后，那个吸血鬼化成了灰烬，消失了，这是他的处刑，一个出现在幻想乡内却要伤害居住在幻想乡内的善良居民应该付出的生命代价，吸血鬼灰烬也被清扫到骨灰坛里。

    只是几十分钟后，有个卫士眼神沉重的走了进来……对着小兔姬和房间内的其他人说道——

    “死了，那个女人自尽了。”

    “什么！”除了秦恩以外，没有人对此表示惊讶。

    “怎么死的？”

    “走出去没多久就服下了毒药，然后在毒药发作的这段时间内，用刀子要自尽，可是当我们阻止以后，毒药却发挥了效果……人已经死了。”

    “喂，他们不是还有个孩子嘛，为什么这对夫妻突然见面以后要自杀呢？”

    按照正常的发展，那个女人应该是一个人将自己的孩子抚养长大才是啊，这才是真正的剧情发展，可是为什么自杀了呢？

    “并非是所有的父母都爱着自己的孩子的。”

    然而，小兔姬却慢慢的回答了秦恩的疑惑。

    “在另外一半不在的时候，孩子只是会徒惹伤感的存在——”

    “这算什么奇葩的理论啊？”

    秦恩有些难以接受，正常的说，父亲死掉了，母亲和孩子相依为命才是正道啊！为何会变成这样？这不科学！这还是小说吗！？

    “这里就是幻想乡，奇葩点很正常，再说了，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不是么？而且，那个女人在临死前没有将孩子给拖下水，就已经是一种良心的表现了。”

    不忍心杀死自己的孩子而选择了杀死自己，与变成吸血鬼的丈夫一起共赴黄泉，留下一个孤零零的小孩子在这个幻想乡内生存。

    “那个孤儿怎么办？”秦恩发现今天自己对跟自己无关的人关心的也太多了一些。

    “当然是被寄养在寺子屋了。”

    “…………”

    扎手，秦恩越来越觉得，拿在手中的这个收据扎手了，无形的针刺甚至让手心都在发痛。

    “不，我不该内疚……这是我应得的赔偿，那个女人脆弱，共赴黄泉的爱人，唉，不是挺感人的么——反正她死了跟我无关，这些，是我应得的，不是我害的。”

    理论上应该是这样，这些应该是自己被袭击差点死掉的赔偿费用，也是自己的房子被毁掉的赔偿……可是，为什么心里怎么这么不是滋味呢？好像无形间的，扮演了什么不光彩的角色。

    秦恩觉得有些不太爽，他最后的看了眼那个被自己扔在小桌子上的那个户口上的一家三口合照。

    男人死了，女人也死了，就剩下个小孩子了，名字户籍上也显示着，叫宇佐见莲子——恐怕用不了多久，那个宇佐见姓，将会被人抹除吧？

    “这个时候殉情，何苦呢？”

    秦恩，也只能说说风凉话了。

    明明都是有孩子的大人了，难道就不能坚强一些吗？这么不负责任……这两个完蛋玩意——！

    秦恩心里说着风凉话，然后抬起头看向小兔姬，带着最后的一丝疑惑问道：“这件事情你们打算怎么办？”

    “打工的人在红魔馆被袭击的事情自然的要散播出去，这个消息我们会经过一定的处理，然后散播出去：好歹的让去红魔打工的人小心点。”

    小心点吗？秦恩觉得，若是这个消息散播的话，恐怕就没有多少人给红魔打工了啊。

    “这跟你没关系。”小兔姬有些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你有自己的靠山，自然不用担心这种事情，你还是去大妖怪那里上班吧！”

    也是……我有靠山，有后台，为何要跟那些人一样拼命呢？没有理由的！再加上，名为秦恩的男人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小民，不需要参与的太深，他也没资格谈论正义什么的，能好好的活着就是幸运了！

    秦恩这么安慰着自己，拿着依然有些扎手的清单收据，离开了这里：因为，这里已经跟他无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