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为我自己报仇便是厚道了!”
“血燕,北赫秘毒……”
沈皇后口中慢慢溢出乌黑的鲜血,低低地呻.吟,“其实我恶事做得不少,死得不冤……只是……扣在我头上的罪过……明明不是我做的……”
香儿等人也发现了不对劲,已惊叫起来。
可浅媚急忙奔上前,扶住她道:“你……你怎么了?皇上……似乎没说要你死呀!”
沈皇后喘着气,口中便呼哧呼哧地往外吐着血。
在四散血腥味和死亡气息中,她嘶声道:“我想他!我恨他!我见不着他,只能见一见他最心爱的女人感觉感觉他的气息……我蠢,我好蠢……我……我该死……”
可浅媚忙对着慌成一团却不敢近前的两名侍女道:“快去传太医。她……她服毒了!”
香儿、桃子慌忙奔出去时,沈皇后忽然紧紧攥住可浅媚的袖子,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努力地吐着字眼:“乾元殿那个……自杀的小福子,的确是……沈家的人。他说……他……没有撒谎!”
可浅媚白了脸,望了一眼已跑出屋子的两名侍女,压低了声音道:“什么小福子大福子,我记不清了。”
沈皇后并不和她争执,只是瞪着她的身后,慢慢伸出手,用极妩媚的姿势侧了侧头,细柔了声音道:“皇上,来接我回宫了?”
可浅媚一惊,忙回头看时,门耷拉,窗耷拉,只有蜘蛛不厌其烦地把破了再破的网一遍遍修补着,哪有半个人影?
正觉有些毛骨悚然时,一道劲风忽地从破窗间穿过,刮开勉强衬住的油纸,“哧啦”一声碎了,纸钱般飘飞在逼仄的屋子里。
风大了,只闻“砰”地一声,又是破门扇敲在了墙上,紧跟着便是快要折断的木头呻.吟般的吱呀声。
门户洞开,这屋子里格外的冷,却终于透进一串光明。
可浅媚转过头,只见沈皇后半边身子快要伸到床外,黑发几乎全都拖到了地上,一只手扔执着地向前伸着。
她的五指青白,指甲乌黑,嘴唇也乌黑渍得透了,极是狰狞,神情间却满是希冀和惊喜。
可浅媚蹲下身,小心地将她头发掬起,把她扶回床上躺好。
她的眼睛半睁着,瞳孔已经放大。
可浅媚伸出手,为她阖上不肯闭上的眼眸。
有滚烫的泪水,在顷刻间湿了她的手掌,把她烫得直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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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间唐天霄回怡清宫时,一眼看到梅婕妤正跪在可浅媚身畔,为她轻轻捶着腿。
他愕然,也不敢便问起,只待梅婕妤上前见了礼,便道:“我这里不用你伺候,先回宝和宫去吧!”
梅婕妤应声退下,可浅媚已懒懒道:“喂,你心疼啦?”
唐天霄不答,把她拖到自己身畔坐了,问道:“听说你命人以嫔礼安葬沈凤仪?”
可浅媚斜睨他一眼,轻声道:“难道让人把她破席一裹扔到乱葬岗?”
“自然……不会。”
唐天霄眯着凤眸,“不过,沈家谋逆大罪,沈凤仪受牵连,也是难免的。”
可浅媚点头道:“所以即便她也曾是皇上枕边之人,每日家颠凤倒鸾,亲亲我我,也注定了不得好死?”
唐天霄狼狈,微愠道:“谁要她死了?你又不是没看见,是她自己服了毒,并非我容不得她。何况,她落到这样下场,不也是罪有应得?真按大周律令,她做的那些事,早前就该是死罪了!”
“对呀,至少那些给害死的宫女们已不是最近的事了,甚至也不是宫里什么秘密了。若在沈家赫赫扬扬权势熏天的时候,她弄死那些人,其实跟弄死几只猫儿狗儿并没什么差别。”
可浅媚仰着脸向他笑笑,“大概连她自己也没想到,会因此而万劫不复吧?”
弄死几个宫人,诚然跟弄死几只猫儿狗儿没什么差别。
沈皇后的万劫不复,当然不是因此而起。
唐天霄不愿回答她的话,把玩着她逶迤于胸前的粗黑的辫子,柔声道:“瞧瞧你这头发,又松散散的。不然我来给你梳梳头,正好松爽爽地睡觉,行不?”
可浅媚歪着脑袋看他,问:“你不去陪梅婕妤吗?”
“你又刁蛮了!”
唐天霄敲了敲她的头,“我好好的陪她做什么?莫不是你讨厌我,一心想着把我赶别人身边去?”
“那倒不是。你也晓得我喜欢你,喜欢得紧。”
可浅媚笑得忽然间诡异起来,“不过我刚听说她怀孕了,把她叫了过来服了一碗打胎药。”
唐天霄不觉变色,吃吃道:“你……你说什么?”
可浅媚扑闪着弧度极漂亮的浓黑眼睫,不以为意地说道:“你不是说和我在一起后便只和我一人好了吗?那她哪来的身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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