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我会比他强很多,至少不会被伊润广义几句话打动。可我现在明白了,这都是我作为一个旁听者的自以为是,我如果是火小邪,我可能早就死一千次一万次,如同蝼蚁一样,根本抵抗不住命运的碾压,早就粉身碎骨。
刚才感觉不到老爷子的呼吸时,意识到老爷子死去,我承认我在一瞬间就崩溃了,崩溃得如此彻底,连最基本的心智都丧失了,当时的我就是一个只懂得号哭、害怕、自责、逃避的笨蛋,一只面对烈火烧来,不知何去何从的小虫……
略微平静之后,我甚至开始给自己无耻地开脱,是因为我太投入了,这几天对老爷子积累了深厚的感情,所以才……
我没有勇气离开这个房间,到底一个人坐了多久,也已经忘了。直到老妇人再次走进房间,坐在我身边时,我才颤巍巍地说道:“阿姨,老爷子他怎么样了?”
老妇人微微一笑,平静地说道:“老爷子睡了。”
“我,我能见见他吗?”
“暂时不能,他已经不在这里了。”
“阿姨,真的是这样吗?老爷子,他只是睡着了?”我基本不知道能说什么。
“严先生,你觉得呢?我觉得应该是怎么样的呢?”
“我……我……”我寻找不到任何勇气,说出我的想法,哪怕是很简单的一句关于生死的问题。
“严先生,你是不愿意面对?”
“我,我是说不出口……”
“严先生,你是一个很好的听众,很多人都是,但老爷子选择你,是有他的道理的。”
“阿姨,老爷子是谁?是火小邪吗?”
“这一点不重要,严先生,五大贼王的故事,你还想听下去吗?”
“我想……”
“好的,严先生,那你先回去吧。”
“这,阿姨,我先回去?”
“是的,离开重庆,我会联系到你的。”
“那你会什么时候联系我呢?”
“我会联系到你的,严先生,我们走吧,我送你出去。”
当那扇门关上的时候,我看着眼前如此平常的一栋老宅,突然一阵阵地失落。
深夜的小巷,就如同我来的时候,寂静无声,空无一人。几盏昏黄的路灯亮着,灯光洒在街面的青石板上,久历岁月洗礼而变的光滑的表面,反射出柔和的光芒,依稀间有如玉石一般闪烁。这条小街一定是经历过中日战争,在日军对重庆的狂轰滥炸中而幸存下来的。厚重的历史气息包围着我,空气中飘荡着淡淡的哀伤,一切仿佛是一场梦,一场真实而又不可思议的梦。
是结束了吗?还是我要等很久?会是永远吗?
我无比留恋地将眼前的一切收入眼底,牢牢地记在心中,紧了紧衣衫,默念了声再见,抖擞精神,踏着青石板路面,向外面的世界走去。
我辞去了工作,闭口不谈,终日奋笔疾书,没有白天和黑夜,记录着我从老爷子口中听到的故事。这是我的责任,我必须这样做,没有任何理由。
三个月后,凌晨一点,我正在修改这个故事的时候,手机响起。
这几个月,我的手机始终保持着24小时开机,寸步不离身边,不错过任何一个电话。
没有来电号码,显示的是未知。
我想也不想,接通了电话。
熟悉的女子声音从听筒中传来:“严先生。”
“是我!是我!是阿姨吗?”
“对。”
“我终于等到你的电话了!”
“严先生,请你收拾一下,尽快下楼。”
“好!”我没有任何的犹豫,飞快地收拾着电脑,“我们去哪里?”
“沈阳。”
电话啪的一声中断了。
我背着电脑包,没有带任何换洗衣服,就这样冲到了楼下。
大门口,一个穿黑色西服的男人笔直地站在我面前,说道:“严郑你好,我是严一,请跟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