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起来,带走!”大牙军官嚷了一声,牵着狗转身走了。
完了,完了!我连连哭嚎挣扎着被几个大兵拖上了小道,屁股猛挨了几枪托后,才老实地揣着万念俱灰的心,跟着他们向不知名的地方走去。
后来才知道,原来他们不是单独来抓我的,而是在这地方收拢被打散的逃兵的,而那个大牙军官,也不是“活阎王”的大侄子,他姓梁,外号梁大牙,是个连长。
更幸运的是,他老家是土山屯的,距俺村老虎沟只有三里地。那他咋认出我,并知道我爹的外号的呢?
说起来就是巧,原来俺娘是他远房表舅的个叔伯姐姐,论起来,我还的叫他表叔呢,怪不得他没难为我呢。
他说我的模样跟我娘很像,所以一眼就认出了我。
因为有这层亲戚关系,他又知道我不是个棒槌,就让我给他当了警卫员,挎上了牛比闪闪的盒子枪。
梁大牙这人,是标准的旧军阀的军官,吃喝嫖赌样样俱全,而且还贪生怕死。
我跟着他的三个多月时间内,他带着部队逃跑了十几个地方,当然,这也有可能是上面的意思,总之,这样的军队,是绝对抗衡不了那些看似矮小,实则勇猛如虎的日本兵的。
忽然有一天,梁大牙在一个山沟里召集起了近百个散兵游勇,大声宣布,集体投降了紧跟在屁股后面穷追猛打的大日本皇军。
我娘,我们一下子从抗战勇士,变成了“二鬼子”皇协军。
名声虽然臭了,但却从此安定下来,再也不用提心吊胆地东窜西跑了。
鬼子把我们这支部队改编后,驻扎在了一个叫小黄庄的镇子上,梁大牙也被任命为“大日本皇协军大队长”。
生活安顿下来,梁大牙贪婪的本性也充分施展出来了,整天去镇子上的“怡红院”泡女人。
而我做为他的贴身警卫,也如影随行,时刻不离他的左右。
这小黄庄镇不大,跟那个王哥庄镇差不多,也是只有一条大街,沿街两溜商铺,也有几家酒馆。
这天,大约是农历十一月中旬吧,北风呼呼地刮,天也阴沉沉的,似乎要下雪了。
我陪梁大牙在一家酒馆吃饱喝足了,又送他去了“怡红院”,看着他被几个打扮的妖里妖气的女人架上了楼。
我就百无聊懒地出来沿街溜达起来,主要是看那些过路的大姑娘小媳妇,解解眼馋。
说实话,自和玲花分别这四五个月以来,做梦都在想她,不但是心理想,生理上也想。
我曾想过逃跑回去找她,可亲眼见过几个开小差的新兵被日本人抓回来活活烧死后,就不敢有这个念头了。
但心里还是痒痒的,若能在这地方找个女人,或许还能把玲花淡忘一些。相思之苦,太特么折磨人了,生生熬煎呀。
当然,再苦我也不会去找窑姐,因为一看见她们,就想起了玲花告诉过我的经历,那胯间的玩意就硬不起来。
不过,能找个暗娼,凑合凑合也行呀。
我就是抱着这个目的溜达的,只是,人家一见我这身黄皮,就退避三舍,二鬼子汉奸,人人喊打的东西,没几个人愿意靠近,连暗娼都嫌我们是没脊梁骨的癞皮狗。
可大白天的,我也不敢穿百姓衣服呀,否则被据点里巡查的日本兵看到,会打个半死。
我就这么穿着一身黄皮,戴着大檐帽,挎着盒子枪在街上溜达。
因为天冷,街上人不多,也就没光景可看。
逛了半条街,我觉得没意思,就进了一家酒馆,大声咋呼着把店小二要了一壶茶,坐在靠街的窗户前,慢慢呷着,打发时间。
不一会儿,我看见从西边街上走来两个穿着黑袄黑棉裤、头戴狗皮帽子的人,向酒馆走来。
我心里一紧,不由警惕起来,因为这镇子上虽然表面安宁,实则暗藏杀机,经常有国军或八路探子来搞暗杀或摸情报。前几天还死了一个大汉奸呢,是被国军特务定点清除的。据说杀他的特务就是这样的打扮。
我想到这儿,心里更加忐忑,眼睛也一点不眨地紧盯着那俩愈来愈近的人。不知咋的,我又感觉那俩人挺别扭,走起路来一撇一撇的,跟女人似的。
难道是打扮成男人的女特务?
我心里更怕了,就在这时,街上那两个人突然转身,大步向酒馆走来。正面相对,对方虽然用面帽子遮住额头,但眼睛以下是能看清的。
咦?这,这俩人咋这么眼熟呢,我疑惑地眨了眨眼睛,脑袋突然轰地一炸,险些叫了起来。
我娘呀,是一枝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