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叫他看见,他偏偏体察入微。
想叫他看见后疼自己一疼,他偏偏从容无睹。
“什么,我看看!”药奴把虫儿右臂的道道伤痕看进眼里,再从眼里散射出漫天的恨意。
连他的面具,也熠熠着金冷的煞气。
“是谁这般害你?”药奴咬牙切齿道。
“是我自己……”虫儿不声不响把胳膊从药奴的手里抽回来。
那上面的疤痕真心是扭曲斑驳的,连她自己亲眼看了,都希求这是别人的皮肉。
而如今旧伤难愈,又添新痕,紫尾魅鼠的尾巴再给她这烂肉追加新的痕迹,锦上添花,烂里泛滥。
虫儿以为有一天,当自己最在乎的人看见这些丑陋之后,她定会喊个痛彻心扉,或者换别人个伤心欲绝。
看看所有人漠不关心的表情,虫儿就知道所有人回不到,她还叫雪若的那个时候,她现在像是个被救回来的流浪狗。
简直比以前更像。
反正狗是救了,谁会在乎狗的身上有什么旧伤疤呢?
“各位,如果我的胳膊看够了,可不可以叫我休息一会。”虫儿刚苏醒些时候,不适合动气。
“也好,你们先走,我再为虫儿姑娘诊一下脉。”药奴扶她躺下,开始下逐客令。
墨轩拉了独孤斩月的袖角,独孤斩月恍然嗯了一声,也没有嘱托虫儿要好生修养,和墨轩俩人一前一后离开。
不该走的走得行云流水,该走的留得入木三分。
虫儿冷看药奴道“人都走完了,准备伪装到什么时候?你不是不愿救我吗?”
药奴把她的右臂从被间缓缓取出,妖孽笑道“现在,我又想救你了。”
“我这几日,除了千目替我吸毒,余下的时候你都在看我的胳膊,难道还能看出花儿来?”
打自独孤斩月请千目进庄后,虫儿就迷迷糊糊得恢复了意识,她知道千目将自己血液里的毒素吸除,而药奴则是为她调养,包括缝扎伤口。
“看不够,我要看到你主动告诉我,是谁对你下毒手为止。”
“你就不必费心,真的是我自己割的,一月一刀,三年三十六刀。”虫儿无所谓道。
“你……”药奴吞吐不语。
他拿裹着银色手套的手指,在虫儿的斑驳的伤口上轻滑,每一道都划得认认真真。
“以后再不会有人害你,我保证。”药奴把手五指合拢,收作一拳。
“笑话,”虫儿倾斜卧起身子“你故意在我进入结界前行为暧昧,不就是想借我的力量,替你将端木云引去。如今可好,他是被安全扣在行风了,可我的名声……”
虫儿猜,自己愤恨的模样一定如同嗜血。
想想当时所有人饮的毒就是药奴调配的,他想让端木云喝哪杯,端木云喝得就是那杯。
“放心,他是活不久的,如果他没有伤害你的话,”药奴狭长的眼尾抖散满室的寒冷。
虫儿冷不丁得浑身一凛。
“你这次除了铲除端木家的一线希望之外,还借着九重香障干掉不少对头吧?”虫儿猜测一问。
“我只是针对端木云,应该是独孤斩月趁机铲除掉不少细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