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生怕她摔着了,待马车平稳下来,才叹了口气:“棠儿,母亲连你受一点磕碰都见不得,如何能忍心让你受苦?你在外婆家也住过那么久,难道外婆家不好么?”
不是不好,而是太好了,好过头了!
望着叶沐氏忧伤中带着恳求的话,叶棠花始终没忍心开口告诉叶沐氏她的想法,叶沐氏是威远侯的妹妹,毕竟是姓沐,和她是不一样的,高门嫁女低门娶妇,威远侯府是把叶家当做低门来对待,娶她进门不是为了宠着她,而是为了压着她管着她,为了叶沐氏带出来的嫁妆!
叶棠花叹了口气,正要开口,猛然意识到什么事,脸色顿时一变,扑到叶沐氏怀里佯作撒娇,偷偷凑到叶沐氏耳边低声说道:“先不说这个了,娘,这马车不大对劲!”
叶沐氏愣了一下,不明白叶棠花刚才还拒人于千里之外,怎么一会儿工夫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望着叶沐氏疑惑不解的眼神,叶棠花只能开口解释:“娘你想想,官员府大多在几条御街之上,咱们尚书府更是在主御街之上,全是直来直往的路,从皇宫回家,哪用得上拐刚才那么大的弯?那不是换路,而是掉头,咱们让人给劫了!”
“啊?”叶沐氏登时脸色一白,身子也僵直了,方才的担心也好愤怒也好全撇到爪哇国去了,满心里只剩下了恐惧,叶远志才坐上这个尚书一个多月,怎么会结这样的仇家呢?可她和叶棠花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更不该有仇家啊!平白无故的,这些人劫她们做什么呢?
叶棠花在心里紧张的同时也有些松了口气的感觉,该来的终于来了,从宴会一开始她就在担心李姨娘和西平侯夫人会出什么招,一直担心到现在终于可以的放下心了。
叶棠花叹了口气,身子自叶沐氏的怀里退了出来,入宫不允许带自己家的奴婢,是以这马车里如今只有叶沐氏和叶棠花两个人,靠已经吓得僵硬的叶沐氏肯定是无法脱身了,叶棠花也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她目光在车里扫视一圈,最终落在了皇后赐下的双凤琵琶上,眉头一挑,将那琵琶抱在怀里,掀开车帘喊道:“停车,停车!”
车夫原本收了李姨娘的钱,被告知在回来的时候要将马车赶到城外去,这时候正按着李姨娘的吩咐往城外跑,突然听见叶棠花的喊声,心里一惊,脸上却陪着笑:“大小姐,不能听啊,再停就不能在宵禁之前回府了!”
叶棠花冷笑一声:“照这个方向,恐怕我们下辈子才能回府了吧?”
车夫听罢大惊,第一反应就想回身先制住叶棠花,说什么也不能让这小丫头跑了,可他刚一回头,就被叶棠花使足了力气抡过来的琵琶身砸了个正着,登时从车上大头朝下栽了下去,马车顿时没了人控制。
叶沐氏在马车里大声惊叫,想要扑过来把叶棠花护在怀里,但叶棠花眼疾手快地将琵琶往她怀里一推,顺手将她推回车里,自己坐上了马车,捡起车夫落下的马鞭,往马身上就是一抽:“驾,驾!”
她一边熟练地吆喝着马匹,一面伸出手去勒紧了缰绳,让马掉过头来往来时的方向跑,途中车夫摇摇晃晃地想扑上来抢夺马车,却被叶棠花一马鞭又抽到了地上,趴在地上半天起不来,只能眼睁睁看着手里的鸭子飞了。
好在此时夜色渐晚,路上没有什么行人,也没有人认出赶车的小丫头竟是尚书的女儿,叶棠花赶了一会儿马车,确认了车夫不会追上来之后,就放下了鞭子,钻回马车里。
马车内叶沐氏早已脸色煞白,一脸震惊加茫然地看着叶棠花,在她的印象里,她的女儿是温良贤淑的大家闺秀,笑不露齿行不露足,几时有过打人赶车这种行为?可若是没有叶棠花今日的反常行为,她们母女两个怕是要出大事了!
叶沐氏看了看叶棠花,抿了抿唇叹道:“究竟是什么人这么狠的心,要把咱们娘儿俩带到哪里去啊!”
“跟咱们有仇的无非那几个,我私心里想着,能干出这种事的也不过傅夫人、李姨娘罢了,傅夫人一心为女儿报仇,是有可能不管不顾的,李姨娘一心谋求母亲的位置,也有可能不择手段,再者若那车夫本就与山贼勾结,也是会干出这种事的。”叶棠花淡然道。
叶沐氏看了叶棠花一眼又一眼,终于还是耐不住性子,问道:“棠儿,遇见了这么危险的事情,你不害怕吗?”
叶棠花愣了一下,看着母亲心有余悸的表情,不免有些好笑:“母亲,我们只是碰到了阴谋的起点,有什么好害怕的?若是真等出了城,落到贼人手里头,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时候,再哭也不迟。”
叶沐氏皱着眉头看着叶棠花,只觉得自己已经越来越看不懂这个女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