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聊得很不愉快,乔仲良铁青着脸差点把离婚两个字说出口,因为姚兰总是摇着头不肯解释半个字。
第二天中午庄岩接我出去吃饭,彼时秦守诚已经过来,我们过去时,他跟姚兰夫妇就像是在玩木头人的游戏,全都不动弹不吭声。
等菜上齐后还是我率先打破了那份尴尬,以茶代酒敬他们三个长辈。
秦守诚转动眼珠子淡淡地瞄了我一眼,清咳两声后看向乔仲良:“兰兰……”
“叫这么亲热做什么?你是我老婆什么人?”乔仲良黑着脸打断了秦守诚的话,我心悸地看了秦守诚一眼,他是大人物,要是对乔仲良动气,乔仲良以后真的会没好日子过。
不过秦守诚的嘴巴张在那里半晌后,竟然有些愧疚地看了姚兰一眼,很认同地点点头:“你说得对。你老婆跟沈希的爸爸这么多年没有来往过,这一点我可以证明。你们结婚二十多年了,兰……她什么样的人你会不清楚吗?”
他说得很中肯,可乔仲良似乎觉得话里有挑衅,忽地把筷子拍到了桌子上:“你什么意思?你就是那个男人对不对?”
乔仲良的面相很憨厚,生起气来也只是把牙齿咬得铁紧,虽然握着拳头,但并没有要冲上去动手的势头。
秦守诚没看我,倒是看向了姚兰:“我倒希望我是。”
姚兰的手剧烈地颤抖起来,她震惊地抬头看向秦守诚时,秦守诚自觉失言,迅速垂下了眼眸。
庄岩怕事情越谈越糟糕,盯着姚兰看了一会儿,很轻微地摇了下头,似乎对姚兰的反应有些失望:“二位能否听我一句?陈谷子烂芝麻,摊开来说也晒不去经年的霉味。不过既然已经扒出来,恩怨情仇早点解决才能过后以后的日子。如果不想让希希听,我带她离开。”
我刚站起身准备出去,秦守诚就发了话:“不用,听着吧。”
秦守诚的威望感是经年累月沉淀下来的,军人的说一不二镌刻在他的语气里,整个餐桌上竟然没有一个人提出反对意见,连乔仲良都失了神。
因为姚兰什么都不肯说,秦守诚便微微眯起眼开始回忆往事。
也许是鉴于乔仲良在场,秦守诚并没有细述他跟姚兰的过去,只是说起了我的生父。他跟我生父非但认识,还有很深的交情。他跟姚兰的阴差阳错像所有可悲可叹的爱情故事一样,她们俩先相识,但最后姚兰却跟他的好友在一起了。
自从姚兰跟他朋友在一起后,他便以为那是最好的结局,但他并不知道他朋友在脚踩两只船,而且还跟她们两位都发生了关系。
那时候秦守诚跟姚兰的联系已经很少,所以姚兰怀孕的事情他并不知情。姚兰快要生产时,实在心焦不已,便跑去找秦守诚想让他帮忙联系他朋友问情况。那个年代通讯没这么发达,姚兰大着肚子在外面躲了很久,压根不敢让熟人去找秦守诚便自己去了。
当时快过年了,秦守诚还在部队里没有回家,但姚兰却无意间从秦守诚哥哥秦博予口中得知,她苦等的那个人刚升级当爸爸,马上要给儿子办满月酒了。
我能体会姚兰的心情,我以前受外婆跟姨妈的影响很深,给了身便给了心。
这便是姚兰明明跟姨妈不是老乡,却跟姨妈在同一家医院生产的原因,因为秦守诚跟姨妈是老乡啊。
姚兰那天跟遭了晴天霹雳一样,生完孩子就万念俱灰了。她根本就没想到等了那么久得到的结果是被抛弃,而且连个说法都没有。她找不到我生父,她连我生父家里的住址都不清楚,所以才会出现生完我就恨得扔进垃圾堆那一幕。
姚兰连月子都没好好坐就回家过了年,她跟乔仲良是在过年时相亲认识的,交往两个月后便火速结了婚。
“那种人,兰兰怎么会跟他继续来往?”秦守诚说完这些,默默地拿起筷子夹菜吃,不过我看他食不知味的样子,估计往事将他的情绪冲击得很厉害。
乔仲良闷声不响地喝了一大杯茶,然后才转头问姚兰:“真是这样?给小雨改年纪只是为了让她早点上学,没有别的意思?”
姚兰点点头,偷偷地抹着眼泪,情绪不像以前那次激动。
乔仲良沉声“嗯”了好几下,胡乱地扒了两口饭后竟然就这样走了:“我回去了,明天还要上班,你回不回?”
姚兰错愕地抬头看他:“仲良,你相信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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