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宋亚明是提巡司,手握重权,虽不比安伯侯、抚伯侯这样身世尊贵,却是此时宴会上除了两个皇子之外说话最具分量的人。
他既担了慕云歌的长辈之名,此事又是在自己眼前发生,在自己权责范围内,于情与理都不必推脱。
宋亚明当即冷笑一声,站出来道:“不管是谁,想在宋某跟前杀人,那就绝对不允许。宴会诸人谁也不许离开,本官今日就在这里彻查此案,还慕家一个公道!也以防以后有人如法炮制,危及在座的诸位。”
慕云歌眼波扫过沈家母女,见两人毫无惧色,心中冷笑,她们倒是打得如意好算盘,不惊不惧,等会儿她倒要看看她们是否还沉得住气!
她柔柔起身,虚弱地福了福身:“多谢宋大人为云歌主持公道!”
当即,慕家下人将慕云歌所在那一桌的宴会吃食封存,将其他桌上的东西撤了下去,将诸位客人安置在外稍坐。
宋亚明神色严肃,高坐首位,魏时坐在他身边,笑眯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魏善至跟他不同,显然很是重视这件事,侧头跟坐在身边的慕之召说话,宽慰慕之召:“有慕老爷不必忧心,宋大人定能明察秋毫,绝不让凶手逍遥法外。”
慕之召拱了拱手,勉强笑了笑。
他心中极是不忿,想起先前自己中毒,如今又有人对女儿下手,显然一个个都当他慕家好欺负,气得连话都不想说。
肖氏拉着慕云歌,怕他得罪了魏善至,闻言哽咽:“多谢四皇子关心。”
“夫人客气。”魏善至宽容一笑,一副浑然不在意的样子,眼睛却看向慕云歌,盼着她能抬头说一句多谢,如此他就有话能跟她搭上了。
慕云歌见他这副模样,只觉得手脚冰凉,前世一幕幕又涌上心头。她用慕氏一族三百余口的性命和自己儿子的血,才终于认清了眼前人的真实面目,怎会为他所骗,低着头装作害羞不敢看人,并不理他。
魏善至有些失望,目光失落地转开,没留神自己的表情都落在了沈静玉的眼里。
沈静玉俏脸微白,盯着慕云歌的眼好似要吃人一般,若非时机不对,真想扑上去将慕云歌抽筋扒皮!
宋亚明清了清嗓子,从慕云歌的饮食一一问起。
“回大人,我家小姐今日早起便来迎客,直到开席都未进食。”佩欣跪地恭敬地回答:“宴席之上,小姐就吃了些菜肴,跟大家一样,并没有什么不同。”
“你家小姐最后吃了什么?”宋亚明又问。
佩欣想了想,恍然大悟一般,看向站在外面的肖姨妈:“饭后上了点心,沈夫人给小姐和夫人各端了一碗银耳西米莲子粥,夫人身体不好不能吃凉的,小姐最喜欢吃这个,就吃了一碗。然后……没多久,小姐就吐血了!”
她说话间紧紧盯着肖姨妈,目光似有深意,众人不多想都不行,纷纷用复杂的眼神扫向沈家母女。
肖姨妈立即跳出来,哭嚎了一声,指着佩欣就哭了起来:“大人,民妇冤枉!民妇是给云歌端了粥不假,可民妇自己也吃了,宴席上的几位夫人也都吃了,若真是民妇下毒,民妇不是该连自己也毒死了吗?”
“大人,席上诸人都亲眼所见,我娘绝无半句虚言,宋夫人、吴夫人以及陈夫人和陈小姐都可以为我们作证!”沈静玉比她冷静,也跪在厅中,叩了叩首,稳重地说。
被她点到名的几个夫人都一一点头:“确是如此。”
陈书晗早就知道是她们搞的鬼,可慕云歌早有吩咐,让她不要多言,只得昧着良心点了点头。
宋亚明见状,当即吩咐:“去把慕大小姐吃过的东西都取来,梅公子,劳烦你查探一番,看看是否有毒。”
下人将一桌东西都搬了上来,梅少卿哼了一声,挑了根银针一一验过吃食,又用鼻子嗅了嗅,每盘挑了一筷子尝了尝。吃到银耳西米莲子粥时,他眉毛一挑,立时就知道这粥中放了甘心草,只是不知什么缘故,味道已淡得几乎尝不到,就算和苦莲心合用,人也万万是不会中毒的。
他皱起眉头,一时倒也不明白,既然这周和苦莲心合用都已毒不了人,慕云歌又怎还会中毒吐血?
他心中存了巨大的疑惑,不敢多言,生怕坏了慕云歌的事,直起腰来回禀:“回大人,这些饭菜都没毒。只是这粥中多了味甘心草,甘心草是药材,有甜味,有清热去火的功效,却不会让人中毒。”
沈静玉垂下眼眸,掩住眸中得色。
这个事最妙就妙在这里,就算梅少卿发现了甘心草,也决计发现不了苦莲心。她冷冷一笑,若非没有完全把握,又怎敢在梅少卿的眼皮底下布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