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荻回来了。
拐过楼梯后,我才看到,金荻身后还跟着个十分漂亮的姑娘。那姑娘看起来有些眼熟,我感觉像某个影视明星,但一时间又想不起来到底像哪个。
“晓谷,你要出去啊。”金荻抬头看我。
“嗯,有点事情。”我微笑着。
“我送你。”她回头看身后的姑娘,“苏蝶,我得出去一趟,你自便。”
“荻姐。”姑娘带着三分娇嗔,七分哀求,“我求求你了。”
金荻不说话。
“我保证,我发誓,我绝不打扰他的生活。你就告诉我,他现在在哪里?过得好不好就可以了。荻姐,你看我都跟了你一路了。我上午还有通告呢,荻姐。”姑娘拉住金荻的手摇晃着撒娇。
“苏蝶。”金荻把她的手拿开,脸色不好看,语气也很冷,“适可而止吧,好吗?”
姑娘咬着唇,低头看着地板。
我觉得有些尴尬。
“走吧,晓谷。”金荻招呼我,说着她就转身走回大门口。
我跟了上去,经过那姑娘身边时,我忍不住多看了一眼。越发觉得她像某个影视明星,但还是没想起来到底像谁?
“荻姐。”姑娘带着哭腔喊了一声。
“阿琴,给苏小姐倒茶。”金荻头也不回出了大门。
我直到上了金荻的车都还在想那个叫苏蝶的姑娘到底像哪个影视明星?
“晓谷,你去哪?”金荻侧头看我。
“XX路民政局。”我局促道。
金荻皱了皱眉,但一个字都没多问我就启动了车子。路上,她不时接电话。有一通电话讲的是英文,口语非常流利。
“荻姐,你口语真好。”她切断电话后,我由衷道。
“好吗?”她笑笑,“我语言天赋很差,在美国呆了五年,口语也就这个水平了。我的朋友当中,要数胜元的语言天赋最好。英语口语一流,德语和法语还讲得很流利,只可惜……”
金荻说到一半时意识到了什么,然后她没再往下说。
我以为她要转换话题,但她就此沉默下来了。我侧过头也看着车窗外,这高楼林立的城市,到底藏着多少人的秘密?
唐胜元搬来我家楼下两年有余,沉默寡言,一张脸毁得彻底,我只道他不过是普通的出租车司机。可他有文阅和金荻这样的朋友,同时还精通数门外语,由此可以推断,他在成为出租车司机之前,身份地位定然不差。否则,在这样一个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的社会,他怎能挤入金获、文阅的朋友圈?
只是,他发生过什么事情?导致他最终隐居闹市,成了一个出租车司机?
但那又怎么样?我在心里狠狠的骂自己。就算他坐拥王国又怎么样?也不能改变那一夜我们的丑态。
“晓谷,就这里吗?”车子停下来,金荻问我。
我回过神来,看了看车窗外:“对,就是这里。荻姐,麻烦你了。待会我会自己搭车回去。”
“你去办事吧。”她温和道。
我拎着包下了车。
何明初站在民政局前的台阶前,隔了五六米的距离,我停下脚步看他。他穿着一件米灰色的开衫,深色的打底衬衫,下身是牛仔裤,脚上是一双棕色的休闲鞋,手里拎着包包。
衣服,裤子,鞋子,包括饱,全都是我帮他买的,我们结婚前,他的衣服是他妈包办的。我们结婚后,他的衣服就由我包办了。
以后,就会有另一个女人替他包办了吧?
我心头涌上一股强烈的酸楚感,在此之前,我想到离婚也不过是一拍两散。如今这样的时代,女人混在职场,也能赚钱,离开他,我不定比先前活得更好。
可看到他,我就自然而然的会想到我们在一起的日子。那些琐碎平凡,但有过无数小欢乐小幸福的日子。
“来了。”何明初先开了口。
我这才抬步走向他。
“这是离婚协议书,你看看吧。”他从包里拿出几张纸出来。
我接过,那些条条款款看得我眼晕,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想到的。我们离婚,是一件突然的事情。也就这么几天的时间,他决定了跟我离婚,决定了跟过去一刀两断。然后,他就列头脑清楚的列出了这么多的条条款款。
我还真是对他另眼相看了。
“都可以,我没有意见。”我低声道。
“你还是认真看看吧,尤其是财产分割那一块。”何明初提醒我,他的脸上,一点笑容都没有,眼神却有几分不耐烦。
“你拟好了就行。”我把协议递过去。
“身份证和户口本都带了吗?”他又问我。
我默默的从包里拿出了东西。
“走吧。”他往大门口走去。
我跟在他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