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些精辟佳句的,夺魁当不成问题吧?
卞玉京自然也听到了众人的议论。
她眉头微微皱了皱,心想,自己如是将魁首定为郑浩,会不会得罪了周士茂呢?
欢场中人,即便艳名四播,也要小心翼翼,不能轻易惹恩客不快。那可都是一个个人形大元宝呀。
卞玉京思虑再三,咬了咬牙,心想,不管了!好就是好,劣就是劣,众人自会评判,自己何必违心献媚于权贵?
这么想着,卞玉京轻轻地咳嗽了一下,开口说道:“诸位安静一下可好!”
她声音不大,但是众人听了,还是安静了下来。
“在我宣布结果之前,我要先读一首词与大家听。”卞玉京微笑着说道。
“浩兄弟,她要读的,是否便是你写的那首诗?”郑冲听了,瓮声瓮气对郑浩说道。
他声音虽然着意压低,但还是比较大,差不多整个厅内的人都听到了。
“郑浩,管束一下你的伴当,休要再让他打断卞姑娘可好?”周士茂皱眉向郑浩这边低喝了一声。
听得卞玉京说要读一首词,周士茂就觉得有些不妙。
所以,他才会对郑浩如此不客气。
郑浩便对郑冲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小声道:“冲哥,不要说话了。”
“唔!”郑冲用蒲扇大的手掌捂住了自己的嘴。
卞玉京朝郑浩这边看了一眼,嫣然一笑,便继续说道:“这首词写得极美,方才我读了,竟然是险些落下泪来,真真的动人心魄,我读与大家听。”
卞玉京就将郑浩抄的那首《唐多令.咏柳》给声情并茂地读了一遍。
她声音极是动听。
朗读这首诗的时候感情也是极为充沛。
读完了,花厅之内响起一阵采声。有人摇头晃脑叫好:
“好词!”
“真佳作也!”
“听来令人如痴如醉,好不喜欢!”
而伴随着这采声,方才看过周士茂那两首律诗的人都是纷纷向周士茂看去,大家都是小声地议论着,有的是同情,有的是幸灾乐祸。
大家都不是傻子,虽然写得好诗的人不多,但眼光还是有的。
周士茂的那两首诗跟郑浩的这首词相比,水平差得太远了。
周士茂此刻也是有些愠怒了。
他觉得卞玉京有些不知好歹,自己花了这么大价钱请她来家里参加诗会,怎地就不给自己一点脸面呢。
不过,他也知道,卞玉京就是这样的性格,蔑视权贵傲对王侯,自己不就喜欢她这个调调吗?
周士茂有点儿无奈。
卞玉京读完了郑浩的《唐多令.咏柳》,等花厅内人声安静下来,又微笑着说:“方才我也听了各位的议论,各位也都认为这首小词算得上极品佳作,是也不是?”
“是!”
“此首小令写尽人世乱离,足可成为传世佳作!”
“足可比肩易安居士也!”
“读来满口生香,令人五体拜服!”
底下一片附和之声。
卞玉京要的就是这种认同。
她便笑着说:“那么,我就将这首词拔了头筹,诸位可有异议?”
“无疑义!”
“《唐多令.咏柳》不为魁首,天理难容也!”
但是,在这一片认同声里,也出现了不同的声音,有与周士茂交好的人便开始替他说话:
“《唐多令.咏柳》虽好,但士茂兄的七律咏柳也不差的,愚以为更胜一筹,理当拔为魁首!”
“是极,是极!吾也以为士茂兄的大作更佳!”
“卞姑娘,你一定要秉公评判,士茂兄的一枝一叶尽离愁这句真真佳句也,足可比肩太白与乐天!”
今日来周家的人,大多都是周士茂的好友,好友的颜面自然是要维护的。
所以,听得卞玉京要把这首词拔为魁首,很多人都开始表达异议,要求卞玉京改变主意。
周士茂面色羞惭,他从位子上站了起来,对着四下里胡乱拱了拱手说道:“诸位兄台,莫要捧杀了周某!虽说评判诗词文章见仁见智,但周某听了这首《唐多令.咏柳》就知,我远远不如也!我甘拜下风了!诸位不要干扰了卞姑娘的评判吧。”
他主动认输了。
这挺出乎郑浩意外的。但这也说明这周士茂非那等厚颜无耻的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