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晓悠只有和廖飞见过面,她在内心还是很喜欢廖飞的,当然是朋友的那种喜欢。
办公室的工作,对于方晓悠来说并非一帆风顺。
朱老师喜欢打羽毛球,因此,实验室的每一个人都买了球拍,甚至还建立了一个公共基金来购买羽毛球以及支付场地使用费。刚开始的几周,方晓悠也陪着去了,可是,她对这类体育项目实在是不擅长,和他们玩过几次之后,也就没了兴趣,便不再去了,球拍也被她放到床底雪藏了起来。于是,每周二、四的晚上,当别人都去打球的时候,她就在实验室里加班。加之,她白天基本都在医科院那边,来到办公室也是到处跑着找领导签字报账,和同事们也就淡淡疏远了。只有在每周一早上开组会的时候,她才会知道别人都在做什么。而她这个人执着的个性,又给她惹了麻烦。每周一,只要朱老师在,实验室就会开会,大家轮流做工作汇报,并且每周都有一个人做文献报告。到了这个时候,大家都会提问题或者给报告者一些建议,而方晓悠,她知道自己没有坏心,也是很认真地思考问题,给别人意见,结果每次等她说完,就会瞥见朱老师阴着脸。朱老师本来就不是很白,脸色一阴之后,那张脸就像是雷雨天一样吓人。每次一看见朱老师那样,她就不敢再说话了。为什么自己总是会忘记夏雨辰的提醒呢?明明知道每一个人做的课题都是朱老师的设计,这样提问题,不是很惹人讨厌吗?可是,难道看着问题却不说?也许正是因为这样,方晓悠渐渐感觉自己开始被边缘化了。
而随着工作的深入,她对于朱老师那种“只需要你们的手不要你们的脑”的主导思想产生了异议。这也让她自己开始有意识地远离实验室的核心。事实上,朱老师这种主导思想并非他的首创,方晓悠就自己那些在重点研究所的同学说过,那些海归的老板们,就喜欢对学生和工作人员说这种话。也许,对于那些老师来讲,招收一些人来实践自己的思想很正常,这样可以节省时间尽快出成果。因为每个海归老板到了新岗位,在享受着优厚待遇的同时,也有很大的科研压力,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他们必须在短时间内出成绩。可是,对于学生和年轻工作者来说,长期不动脑,吃亏的是自己。毕竟这些人都还年轻,都处在事业的积累阶段,只要将来继续从事这项工作,就必须学习,而动脑是非常重要的学习过程。方晓悠想要继续发展,所以她不能接受这种让自己当机器的思想。
每一个新人在进入工作环境后,关心的只有两件事,工资和职称。其实,这两件也是一件事,都是为了涨工资。方晓悠知道自己压力很大,她和郑华还一起谈过这个话题。所里和他们同等学历的人太多了,光是本实验中心就有二十几个,而所里每年升职称的名额极其有限。在这有限的名额面前,只有秉承一个原则才不会惹来非议,那就是按资排辈。其实,很多单位都是这样,不是哪一个。
因为升职压力很大,再加上所里的老板负责制,像方晓悠和郑华这些年轻人的命运,很大程度上就由他们跟随的那个老师决定。而朱老师明确跟他们说,不会为了他们的升职问题而去找领导,也不会为他们争取什么,这让他们很是不安。
方晓悠在工作上面临着巨大的压力,虽然上班才两个月,她却已经很累了,不是身体累,而是心累。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职场会是这个样子,她以为只要自己努力做好分内事,认真学习就好了,却没想到人际关系这样复杂。每次在实验室受了冷眼,她就想找个人好好聊聊,可是,她不知道这个人会是谁。
要是还能像过去那样和夏雨辰相处,简单的相处的话,也许,她就会把自己这些困惑和无助说给他听,让他给自己出主意。可是,她再也不能回到过去了。
而事实上,自从在夏雨辰住院的第一夜陪过他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去过医院。周末去他家见了他,也不会说什么,只是很客气地应付着。夏部长嘴上不说,可是看着两个孩子关系变得冷淡,他的心里也是谜团重重。更让夏部长不解的是,从医院回家后,夏雨辰也不怎么和姚静见面了。谭桂英问起儿子原因,夏雨辰总说是工作太忙,没有很多时间。
当然,方晓悠也知道了夏雨辰和姚静的事,只不过,她没有对此发表过任何意见。为了避免和夏雨辰见面,她也减少了去夏家的次数。过去是每周末都过去,现在,她隔一周去一次,周六晚上过去,周天早上就离开了。
而这段时间,夏雨辰的确是很忙。出院后的那一周,他就跟着徐省长出国参加了一个经贸会议,然后就是跟着中央的一个经贸团去了几个国家,整整出去了两个星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