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舅舅,我好像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肚子有点儿疼,起来解个手。”田丰说。
“哦?你不是跟那些将官一起吃的吗?他们有吃坏的没有?”邱松还是挺谨慎的,他也怕他们二人在这里遇到什么不测。
“嗯,也有几个说肚子疼的,也跑过几次茅厕。”田丰说。
“哦,那看来不是故意针对咱们的。小丰,你解完手就到舅舅这帐中来睡吧,别跟那些人挤着了。”邱松体贴地对外甥说。
“不了,舅舅。这里的人都知道我是您的部下,和将军住在一起不妥,还是不要让人说三道四了,好像咱大燕国的军人没规矩似的。对了,舅舅,您去高适那边查到什么了?”田丰很乖巧地悄声问。
“嘿,我跟你说啊,还真是有事儿。”邱松就把嘴巴贴在外甥的耳朵上,悄声说,“你猜,杨啸的弟弟杨茂真名叫什么?叫哥舒奇茂!是哥舒翰的小儿子!还有,他们那儿也有那种奚族的毒药!”
“啊?!”田丰瞪大了眼睛,连忙捂住了嘴,什么都没再往下说。
舅舅与外甥就此别过,二人都没想到,这就是亲人间的诀别。
第二天天刚亮,田丰被他同寝帐的人喊醒:“田丰,快起来,你的将军昨晚被人害死了!”
“啊?!”田丰一个高蹦起来,奔到舅舅的帐子,那里已经围满了人,连史思明将军都亲自来了,吩咐人一定要查清昨晚什么人来对邱将军下的手。
“舅舅!”田丰再也掩饰不住,冲到帐中,紧紧抱住血泊中的邱松,痛哭流涕,“舅舅,昨晚您留我陪您一起睡,我要是听您的话,您就不会被坏人所害了。舅舅,我可怎么向我娘交代啊?我怎么向陛下交代!”
史思明也明白了这两个上下级军人间的另一层关系,吩咐好生安抚这位小将,派人选上等棺椁,护送田丰带上邱松的灵柩回洛阳。
安庆绪亲自查验了邱松的尸体,是被剑砍断了脖颈的动脉,应该是当场就死亡了,分析应该是趁死者熟睡时下手,几乎没有搏斗的痕迹。
死在史思明“叔父”那里,安庆绪不能再去纠缠什么。一定是高适发现了邱松去他那里调查情报,误以为是去打探军情,就把刺探给杀了。他判断。
现在,唯一的线索,就是田丰那晚不经意问出的那两句话:杨茂就是哥舒奇茂、他那里也有奚族的毒药。
安庆绪吩咐厚葬了邱松,对外的说法是执行军务牺牲。然后,他决定不再查严庄的死因了,再查下去,说不定还会有人送命。这事,看来和乐乐还真是有牵扯。纵然不是她亲自参与,甚至她并不知情,但她那弟弟怎么可能是哥舒翰的儿子?
回想自己和乐乐自从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她的一切行动,其实并没有什么疑点。就说和哥舒翰之间吧,从第一次哥舒翰骚扰她,自己替她出手,然后被哥舒奇骏追杀,自己差点儿让他活捉,幸好乐乐回来摆神马阵救他,他当时就认定这世上只有“媳妇”才是心疼自己、在乎自己的。
还有,在逃亡的途中,他俩借宿村民家,睡在一铺小炕上,盖着一张被子,那时他连乐乐的心跳、喘气都听得清清楚楚,闻着她身上的香味,他几次想大胆地得到她,最终都没有勇气。
哎,若是那时就把她变成自己的女人,现在,又会怎样呢?她还会拿哥舒翰的儿子说成弟弟来骗自己吗?乐乐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她应该恨哥舒翰那个老色鬼才对啊,她也说过,表兄高适求哥舒翰帮助关照亲属,哥舒翰竟然伙同他那儿子哥舒奇冠软禁她,幸亏她机灵逃跑了,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安庆绪在心里终于给乐乐找到了借口:一定是哥舒翰的这个小儿子,在乐乐逃跑的过程中帮过她,所以她知恩图报,收下他当弟弟。
这附和乐乐的性格,但是,她为什么不告诉自己呢?她是答应过哥舒奇茂替他保密,还是对我有所不信任?他宁愿相信是前者。
好吧,既然这个问题都能解开,就要一如既往地相信乐乐,爱护乐乐,等待丧期一过,就与她完婚。
不过,邱松查到的哥舒奇茂那里有奚族毒药,只凭田丰传来的口信,到底是说哥舒奇茂手里有那药,还是高适的军中有那药呢?这性质可就不同了。
如果是哥舒奇茂有,就有可能是哥舒奇茂要害严庄。可哥舒奇茂为什么要害严庄呢?杀死父亲安禄山,他哥舒奇茂也参与了。乐乐分析是要除掉杀害安禄山的知情人,看来,未必是这种思路。可既然这样,就更加说明乐乐和严庄案无关。
那么,若是高适派人下毒呢?那又是出于什么目的?高适是大唐将领,可他的妹妹还在这里,他不来征讨安军,听说也和杨啸有关,是皇上体恤他或者提防他,总之算是关照他。
那,也许是为了营救哥舒翰?哥舒翰已经投降,对大唐来讲就是叛徒,他们还有必要救他吗?那么说来,也许就是哥舒奇茂要救他父亲了?
算了,这问题想不明白了。严庄死了、邱松也死了,现在不能再纠缠在这件事上了,需要办的大事、要事、急事还有很多,只要这事和乐乐无关就好,千万不要在我俩这么来之不易的感情上再起什么波澜了。安庆绪想。
不过,他转念又生出一个念头:最后再考验一次乐乐。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