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心怡不是不想帮哥舒奇茂。哥舒翰曾经对自己的冒犯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她已经把个人恩怨放下了。况且大敌当前,这些个人之间的纠葛简直不值一提。
杨心怡始终以大唐皇室之后自居,尽管如今她早已隐姓埋名,也尽管那皇帝舅父从未把自己当成至亲,但她始终对自己的“国家属性”深信不疑、毫不动摇。可是即便有这样的大胸怀,她也不能救哥舒翰。
因为,他已经投降,这是原则,是根本。这话她是听安庆绪和别人交谈时说的,这信息可信。哥舒奇茂是对他父亲有太多的感情因素,他是不相信,或者说不愿意相信父亲投降的事实。
再说,就算从自己与哥舒奇茂的友谊、感情角度出发,那就更不能救哥舒翰。救他的希望几乎为零,而不管营救成功与否,哥舒奇茂的风险都是百倍千倍以上,更可能搭上自己的性命。
以两个年轻的生命去换一个疾病缠身的老者,于自然法则相悖。就算那哥舒翰是大唐的重将,他的意义比自己和哥舒奇茂都重要,但如今他已投降,他的身价、他的意义已经不再。就算他没投降,以卵击石也是不可取的。
……
杨心怡在心里给了自己这么多理由,都是坚定她的决定——不救哥舒翰。但这势必会伤害小茂。一想到他那双含泪的大眼睛,眼巴巴地看着自己,把唯一的希望寄托在自己身上,她就免不了心软。
哎,小茂,与其救你爹那个叛徒,不如帮你逃走。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是你们哥舒家族的唯一希望了,留下你,将来多为大唐效力,也算洗清你爹投降的污点。
想到这儿,杨心怡决定,一旦高适来救自己,就先留下自己当人质,立即送哥舒奇茂走。她不是不想走,她早都为自己的处境地心吊胆、如坐针毡了。但为了对得起这个没有血缘的弟弟,为了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免得日后想到这个少年就心中愧疚,只能把逃走的希望先给他,自己先留下,打消安庆绪的疑虑,再另寻逃走的机会了。
她就一面先安抚哥舒奇茂,说自己在设法营救,让他稍安勿躁,一面继续装病,拖延时间,不让安庆绪近身,尤其是拖延那所谓的“大婚”。她把最大的希望寄托在高适身上,高适一来,先让他带哥舒奇茂走,然后确定这少年已经离开大燕国的控制范围,再求高适来接自己走。
她等啊盼啊,时间过得真慢。终于有一天,有人来汇报说,她“老家”来人了。
“老家”的人一定就是高适派来的!
果然,那人一进门她就认出来了,是高适贴身的卫兵。
“小凯,我表哥忙什么呢?怎么才派你来?”她急切地问道。
那青年用眼神询问杨心怡这里说话是否安全,得到证实后,他才说:“小姐,高将军如今也在四处征战平叛,他派我给您送信,请您在这里稍安勿躁,多求自保。待他打完这场硬仗亲自来接您,到时候就和安庆绪摊牌。”
“摊牌?什么意思?”杨心怡尽管知道如今高适不可能亲自来“大燕国”露面,尽管他是自己的“表哥”,他的样子军中很多人都见过,他就算乔装改扮都掩饰不了,可她还是被这士兵的话弄糊涂了。
那青年又四下看了看,带着更加谨慎的表情说:“小姐,高将军的意思是,到时候直接就来娶您,和那安庆绪硬抢。”
哦,杨心怡懂了。如今安庆绪已经明晃晃地把和自己大婚的事张扬出去了,高适若是再以表哥的身份来接她没有理由,只能是来参加婚礼、来祝福妹妹和妹夫幸福,怎么可能把已经出嫁的妹妹接走呢?
只有一种理由,那就是“娶”。可是安庆绪先要娶她,高适也来迎娶,两个男人就只能决斗,谁挣到、谁抢赢了,谁就抱得美人归。
杨心怡内心纠结,因为这两个人都是不能嫁的,她要权衡先为了权益选择谁,尽管现在高适一时半会儿还来不了。
小凯又说话了:“小姐,哥舒翰已经投降安禄山了,这事大唐上下全都知道了,皇上已经下旨抄他满门。高将军说,让您保护好那个哥舒奇茂,阻止他感情用事。如果实在劝不住,就让他跟我走,高将军会设法保护他的。”
好啊,这和自己的计划正好吻合。
“好。小凯,你带他走吧,我劝不住他,他打死都不肯相信自己的老子投降了,整天纠缠我帮他救人。你不是一个人来的吧?这孩子太倔强,要防止他偷偷离开你的视线,自己做傻事。”杨心怡说。
“请小姐放心,我随身都带着朝廷的通报了,是高将军嘱咐我带上的,不明着给哥舒奇茂看,就让他偷看。高将军说,那小孩聪明,看完后就明白他自己该怎么做了,保证乖乖地跟我们回去。”小凯说。
好啊,到底是高适,他就是本事高,无论任何方面。可是要这样引导哥舒奇茂,前提是他肯跟这个小凯走。要怎么才能劝说他先离开呢?
杨心怡想了半天,才想出个或许有效的办法。、
她找来哥舒奇茂,他和小凯以前在高适那里也认识,他一见到高适派人来了,就知道是自己给高适送信说安庆绪要娶姐姐,高适着急了,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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