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老阿姨又道:“这就好了,小伙子,你下回别单独让姑娘一个人跑出来了,多危险啊,差点就被车撞了。”
“谢谢您。”裴庄把我搂在怀里。
他们又说了两句话,老阿姨就走了,我一直都躲在他怀里,眼都不敢睁。
“小七?”他想把我拉开,我摇摇头,死死地拽住他的衣服,“不要推开我,我怕。”
“好。”他的手抚着我的背,我听见他打电话叫人过来,然后抱着我坐进了车里。
车子一直没开,过了很久才有人来开,裴庄说了句去医院,周围就没人说话了。
“是谁在开车?老赵吗?”我问道。
“小七,是我。”是方俊的声音。
我一惊,从裴庄的怀里抬起头来,还是一样黑,我不吭声了,趴在他的胸膛听他的心跳声,车子停下之后,还是他抱着我。
他走了一路,我闻到消毒水的味道,然后越来越浓。
我被放在椅子上,我还是抓着裴庄的衣服,只有这样我才有安全感。
“医生,我的妻子突然失明了,就在大约两个小时前。”
“这位太太,你不用怕,我是眼科医生,你能跟我说说失明前你遇到过什么,是不是受到了外界打击或者是刺激?”
我闷声道:“有人打我的头,我醒来之后就看不见了。”
“头上的哪个部位?”
我摸了下后脑,还在疼。
“你能转过头来,让我看一下吗?”
我摇摇头,把头埋在裴庄的衣服里。
他扶着我的肩膀,“小七,乖,给医生看看,可能是暂时性的。”
我也希望是暂时性的,否则让我瞎一辈子,还不如让我去死,我战战兢兢地转过头,有人扶着我的头把下巴搁在了一个冰凉的物体上,然后再有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过了一会,“你们带她去做个脑ct,我再看看情况。”
裴庄抱着我去做ct,做完了又等报告,然后回到医生那里,医生说我视神经被脑内血肿压迫了,如果不尽快把血肿块取掉,视神经有可能受到永久的压迫无法恢复。
听了医生的话,我们又去了神经外科,连夜做了检查之后,医生说我暂时的情况不能手术,因为我怀孕了……
我怎么也不会想到我会在这个时候怀孕。
“裴先生,裴太太怀孕45天了,如果你们选择这个时候手术,可能要同时进行人流清宫,而且两台手术同时做,对裴太太的身体影响很大,你们考虑好是否要做。”
我躺在病床上,裴庄坐在边上,他一只手一直攥着我的手。
“我去买点吃的,你们商量。”方俊道。
又安静了,那种恐惧感向我袭来,我用被子蒙住头,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像是被油煎一样。
“孩子以后可以再要。”裴庄先出声,声音哑哑的。
我不想第一胎就打掉,可是我也不想当一个瞎子,我受不了自己跟个废人一样活着,我……
“你没听医生说吗?就算我做了手术,眼睛也不是百分之百会好,我是个瞎子了,我以后再也看不见了。”我咬着被子,不让自己哭出来。
裴庄扯我的被子,我拼命躲着,不想让他看到我这种丑样子。
然而力气悬殊,他扯掉了我的被子,死死地把我的头按在他的胸膛,“你不会瞎。”
“我现在已经瞎了,你不要自欺欺人了好不好?!”我捶着他的背,眼泪不断从泪腺往外冒。
我哭得身体一颤一颤的,手碰到自己的肚子时,我根本感受不到新生命的喜悦,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
“我说了你不会瞎,你就一定不会瞎,我会找最好的神经外科医生给你做手术。”裴庄的语气坚决。
那孩子呢?
“那我们的孩子呢?”我轻声问道。
他不说话了……
从他不让我吃避孕药那天开始,我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裴庄,你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好不好?”
他放开我,让我躺平,我听到了一阵脚步声,还有开门关门声。
知道房间里没人我才敢放肆的哭一场,老天怎么能这样对我,我好不容易才感受到一点被人疼爱的滋味,现在就要夺走了吗?
我咬着被子呜咽着,什么样的挫折和打击我都认了,这样算怎么回事,让我瞎,跟让我死有什么区别,我宁可高宁的人打的再狠一点,让我永远醒不过来,不是省事了吗?
我怨,我恨,但我却什么都不能做。
我摸着自己的肚子,“孩子啊,妈妈不生下你,是为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