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随时都可能从马背上滑下去。几名北冥侍从骑马跟在他后面,连连迭呼:“王爷当心摔着!”
那匹五花马甚为矫健,快临近队首了,还没有停下来的趋势。皇甫钦虽然在勒缰绳,但明显力道不足,马儿并不听他的。
眼看皇甫钦从身边经过,就要冲出队伍,年华眼疾手快,顺着皇甫钦的力道,探身拉过了五花马的缰绳。
五花马顿时止步,低头打着响鼻。
皇甫钦擦了一把汗,“好险!小王不擅骑术,让小华见笑了。”
年华的脸色又绿了,将缰绳递给皇甫钦,“九王爷既然不擅骑术,那就回车中休息吧。半个时辰后,就能到达玉京了。”
皇甫钦一手接过缰绳,一手取下插在后颈的洒金折扇,哗啦打开,用力摇着,想来是刚才吓出了一身汗,“坐回车中多没意思,小王难得来玉京一次,想骑马游览一番古都风物,以免错过了沿途美景。”
年华想把皇甫钦打晕,塞回马车里,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年华与皇甫钦并骑开路,为了迁就不擅骑术的皇甫钦,她放缓了行进的速度。一路行去,皇甫钦一边摇折扇,一边笑眯眯地望着年华,甚至连路都不看,更别说游赏沿途风景。
年华提醒皇甫钦,“九王爷,你已经错过很多风景了。”
皇甫钦笑得花痴,“一点儿也没错过,美人儿就是最养眼的风景啊!小华,你的脸怎么又绿了?”
年华沉默,握紧了拳头。
“小华,你最喜欢什么颜色?”
“……”
“小华,你喜欢丝竹管弦吗?”
“……”
“小华,你为什么不说话?让小王猜猜你现在在想什么?”
年华终于开口了,“不必猜了,我现在……想打人。”
“啊?谁惹你生气了,告诉小王,小王替你去教训他!!”
年华仰天无言,她实在很难将这个花痴脱线,又不会骑术的花花公子,与战国四公子之首,北冥金狮骑的主人皇甫钦重叠在一起。不过,也正如宁湛所言,他越是让人捉摸不透,就越让人觉得可怕。
傍晚,北冥国贺使入宫面圣,崇华帝在宣和殿宴请皇甫钦、皇甫鸾,丝竹之声响彻殿宇。年华的迎客使命完成,终于得了空,也惦记着荧煌剑,急忙回到了主将府。
年华回到主将府,秦五奉茶上来,“年主将,您回来了。”
年华顾不得喝茶,问老管家:“铸剑师出关了吗?荧煌剑可补好了?”
秦五欲言又止,最终呐呐地吩咐道:“来人,奉剑上来。”
仆人捧来红布覆盖的托盘,放在年华面前,躬身退了下去。
年华心中腾起不妙的感觉,她颤抖着伸手,掀开红布,赫然看见两截断剑。
荧煌剑原本只是剑锋处裂了一丝罅隙,几经铸剑师之手,越补裂缝越大,如今终于断为两截,神兵成了废铁。
雪色断剑耀人眼目,年华只觉得脑中晕眩,几乎站立不稳:“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秦五见年华的脸色变得比荧煌剑还煞白,急忙道:“今日出关时辰已过,铸剑室还是不见动静,老奴叫人把门砸开,那老铸……不,老骗子已经不见踪影了。铸剑室内风箱已停,炉火已灭,只剩这断剑在地上丢着。府中擅于追踪的门客,已去寻那骗子的形迹,但暂时还没有消息。”
年华抚摸着断剑,冷汗湿透衣襟。和云风白在临羡关分别时,云风白说,过一阵子,会来玉京取回荧煌剑。现在,荧煌剑断为两截,如果云风白来索剑,她拿什么还给他?!
秦五见年华失魂落魄,心中也恨那开溜的骗子,他献计道:“那骗子应该还没离开玉京,年主将如果令京畿营中的将士在玉京中搜拿,一定能将他擒获。”
年华心中一片混乱,但头脑还算清醒,“算了,随他去吧!剑已经断了,即使抓回他了,又有何用?如今临近万寿日,玉京的安定才是京畿营的首要任务,不必闲生这些事端。”
秦五垂首,不再言语。
年华抱着断剑,游魂般飘向自己的卧房,“我累了,想去休息了,此事就此打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