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嬴华觉察到不对,停下脚步道:“二哥,你有什么事瞒着我?你不说,我就回去看看,或者再入宫找君上去,一定是他的主意,是不是?”
“现在不是你知道这事的时候,你先回去,这段时间千万沉住气,否则咱们自己乱了阵脚就前功尽弃了。”
“不让我知道你们要干什么还让我沉住气,你们这到底是唱的哪一出?”嬴华突然想起刚才那个被殴打之人的衣服和今早高昌出门时穿的一样,再看樗里疾急于带自己离开现场的行为,她恍然大悟道,“那个被打的人,是高昌?”
樗里疾不想解释,拽着嬴华就要走。可嬴华心急,根本不听樗里疾方才的劝说,两个人在街上纠缠了一阵,她才从樗里疾手中挣脱,问道:“到底怎么回事?高昌怎么会被打?你又怎么会在这?你知道了为什么不拦着?”
樗里疾沉默不语,嬴华气极,转头就要回秦宫去找嬴驷。樗里疾忙拉住她,道:“这是高昌自己的主意,君上没逼他,不告诉,也是怕你舍不得。”
“你们就舍得。”嬴华大怒,甩开樗里疾的之约就朝秦宫跑,完全不顾后头一路追着自己的樗里疾。
嬴华从小练武,体力不输樗里疾,再加上体态轻盈,跑得比樗里疾还快些,两人这样追逐了一路,最后还是杜挚的马车拦住了嬴华的去路,才让樗里疾追上了她。
马蹄险些踢伤嬴华,杜挚见平时仗着嬴驷宠爱就不把他们这帮氏族老臣放在眼里的嬴华此刻这样心慌意乱,不免有些幸灾乐祸,道:“公主这是要去哪?要不要臣送公主一程?”
嬴华正情急,又见杜挚这令人讨厌的嘴脸,她二话不说,将抢下车夫手里的鞭子,并将车夫拽下推给樗里疾,自己跳上车道:“那就多谢了。”
一切发生在眨眼之间,当樗里疾反应过来时,嬴华已经驾着马车跑了老远,想来车里的杜挚是要经受一次惊心动魄的马车之旅了。
嬴华驾车飞快赶到秦宫,丢下杜挚就往宫里跑,再见到嬴驷时,他仍在看着案上的书册,面对自己的气势汹汹的再次闯入竟毫无反应。
倒是魏黠被嬴华的举动惊吓,忙问道:“怎么了?”
嬴华推开魏黠,快步到嬴驷面前质问道:“高昌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要对他做什么?”
嬴驷的目光没有从书册上移开,他甚至将正在看的东西推到了嬴华面前,道:“自己看。”
嬴华狐疑地坐在嬴驷对面,看了一些帛书上的内容,道:“这不就是那些近来闹鬼的官员家中么?很多高昌都去过,探查的消息,也都告诉你了。你给我看这个干什么?”
“咸阳城闹鬼,但鬼出自这些人的心,高昌帮寡人把鬼从他们的心里挖出来,眼下,就是真正要收拾鬼的时候。”
“你们捉鬼我不管,但是高昌在街上挨打是怎么回事?二哥还跟我是高昌自己的主意。他是脑子坏了,自己出去讨打?”
“高昌重要,还是秦国重要?”
“秦国。”
“高昌为了秦国挨打,你觉得如何?”
嬴华对这个问题哑口无言,她低头犹豫了片刻,道:“就算是为了秦国,你们也不能瞒着我。我有事都会告诉你们,可是你们居然瞒着我。还有那个高昌,说好了不事秦,现在却自己出馊主意,根本就是在骗我。”
嬴驷抬眼去看魏黠,给了个眼色让她进来劝说嬴华,而他自己则悄然离去。
魏黠坐去嬴华身边,道:“公主是在气秦君瞒你,还是气高昌出尔反尔?”
“都气。”
“秦君在做什么,我不知道,但如果是高昌出尔反尔,我想他的理由还是因为公主。”
嬴华眉宇间的气恼忽然转变为惆怅,轻声叹息道:“我也能想到,他毕竟是个有志之士,怎么可能不想干出一番事业来。当初说什么因为君上望而生畏,所以才想离开秦国,多半是因他有其他打算,后来因为我留下,想来他心里,也是不甘心的。”
“公主既然都知道,就不要生高昌的气了,他也是为了秦国,为了帮秦君,也就是在帮公主。”
“那我气君上故意瞒我,你有什么说辞为他开脱么?”
魏黠想了想,摇头道:“没有。”
“那我就生他的气了,以后,我也不什么事都告诉他了。”
“可是我似乎听秦君说,已经有了对公主以后的安排。”
“什么安排?”
魏黠摊开双手,道:“一个是秦国,一个是高昌,公主想好怎么选了么?”
“什么意思?”
“公主一心从戎,那在外带兵就不可能总是留在咸阳,如果让高昌跟着公主去军营,没有这个先例。而且他应该也有自己的理想,留在咸阳能更好的帮助他实现理想。这样一来,公主和高昌就要分开两地,你愿意么?”
嬴华因为这个问题而陷入了思考,魏黠趁机离开,也让嬴华一个人静静。不想嬴驷一直在外头,她吓了一跳,却还是悄悄出去了。
“你也有诓人的本事。”嬴驷取笑道。
“我说的都是实话,这都是将来公主需要的事,我提前告诉她了,也好让她有个心理准备。”
“那你是不是也已经考虑到将来了?”
魏黠面色一滞,愁色上眉,点点头,便将嬴驷抛在了身后,独自离去。
嬴驷看着魏黠越走越远的背影,再和煦的日光也无法融入她背影中的萧瑟,嬴驷终究只是摇头,朝另一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