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竟将她手中钥匙也交到卫飞卿手中。这下众人真是诧异更多过愤怒了,古震东蹙眉道:“江颖你究竟在想些什么?”
岑江颖先是背叛了天宫,这一重举动包括岑江颖这二十年来对他们隐隐的恨意实则众人都能理解,可她又在之后两方争斗中选择与他们共同对抗卫尽倾的算计,牧野族之人上山后她再次毫不犹豫选择站在段芳踪一方,她对卫飞卿的厌恶不加掩饰,众人只当她绝不可能对卫飞卿假以辞色,但她此时先于众人交出钥匙的举动无疑狠狠打了众人的脸。
自段芳踪一行人离开之后,支撑岑江颖二十年的那口气仿佛一夕之间便溃散了,倒不是说她就此变作了行尸走肉,反倒整个人都看上去平和许多——平和而再无半分锐气,此时十分平心静气道:“姐夫临行之前,嘱咐我听从卫宫主吩咐。”
众人对段芳踪有感激也有愧疚,闻言倒是无法多说什么。纪千秋见卫飞卿始终气定神闲的模样,终于忍不住问道:“如若我等今日当真将此门钥匙交到卫宫主手中,卫宫主亦会依照当日对清玄所言,真个放不愿留在此地的宫中弟子生离么?”
其实他们几人心下也知晓,他们如今也不过是负隅顽抗罢了。九殿之中,实力最为强横的紫霄殿与太霄殿前者名存实亡,后者已牢牢掌控在卫飞卿自己手中。青霄殿碍于那几个仍然蛊毒缠身的弟子有求于卫飞卿,终不可能违背他意愿。振霄殿与丹霄殿,适才梅莱禾与岑江颖已表明态度。剩余他们几人独木难支,当中还有个摇摆不定的秦清玄。
况且他们又真个想要与卫飞卿闹到不死不休的地步吗?那又有什么意义呢。
说到底,他们真正关心的还是卫飞卿究竟想要拿这扇门后面的东西做什么,以及准备如何处置并不愿奉他为主的宫中弟子。
“那不然怎么办?”卫飞卿有些轻蔑牵了牵嘴角,“诸位不愿替我效力,难不成被我打两棍子就愿意了?”
纪千秋饶有深意看了眼各派弟子:“我等听说的卫宫主当日对待不愿替您效力的武林人士可不是这般好说话。”
“你们与他们怎好相比?”卫飞卿漫不经心挥了挥手,“他们各个都有争强好胜之念,有用的很。至于你们,心里就只剩种地了。”
他这话倒不存在褒谁贬谁,按他自己的想法,真个就是有一说一再实诚不过。
但听在各派弟子耳中,几乎被传成神迹的天宫中人一再被卫飞卿说成“种地的”,甚还拿他们来说道,不知究竟嘲讽哪一边,这心情委实就很复杂了。
纪千秋闻言却并不在意——他是当真喜欢种地胜过习武:“那卫宫主执意打开这扇门又意欲何为呢?”
卫飞卿笑了笑:“卫尽倾不惜隐藏身份在此呆了二十年,他真正的目的诸位可知晓?”
纪千秋与古震东几人互望几眼,古震东沉声道:“后来我们猜测他大概也是想要这门后的东西。”
他用了一个“也”字,自是直指这两父子所谋相同。
卫飞卿自然听懂了,却并不在意,悠悠笑道:“其实诸位又何必如此紧张,倒像是当真守着自己的财宝一般。诸位莫不是真个忘了,这门后面的东西,可都是贺兰家先祖当年从别家偷盗回来的呀。”
周遭霎时比先前还要更安静百倍。
良久贺春秋有些艰涩道:“卿儿……”
“难道我说的不对么?”卫飞卿一双妙目从他们几人面上掠过,再停留在各派弟子有些惊讶又有些莫名的脸上,“无论过去百年千年,欠人家的东西,终究还是要归还给人家才是正理。”
他话说到此处,一些弟子联想到当日他在登楼所言,已隐隐猜到门后为何物,一时目中诧异、惊喜、忧虑皆有之,浑然想不通卫飞卿此举目的为何。
果然便听卫飞卿慢悠悠笑道:“诸位可知,百年之前的九重天宫为何会崛起于江湖其后又成为天下第一大派,而九重天宫当时在江湖之中行走的弟子,武功在其余江湖人看来直如不可战胜么?”
“莫非……”苍穹派方解忧那侄儿林青杉看面色各异的贺春秋、古震东几人,有些迟疑道,“天宫盗取、盗取……”
“没错。”卫飞卿道,“百年之前,江湖中出现过一宗堪称旷古绝今的盗窃案,一夜之间,江湖数十个其时显赫一方的大门派门中秘籍同时遭窃,而哪怕此事震惊武林,各派为之惶惶,出动大力气想要抓捕这帮窃贼同时那些没有失窃的门派亦牢牢看管门中绝学,却也并没起到什么用,非但各派的绝学在那之后接二连三的失窃,那伙窃贼也从头到尾没有被抓获过。时至今日,当时遭窃的一些门派因绝学失传实力早已没落了,更有一些门派早已不复存在。可他们曾经的大仇人,除了被武林冠以的‘恶寇’之名,只怕至今连真实的身份与姓名亦从未被人知晓过。”
哪怕时隔百年,恶寇之名,武林中仍无人不知晓。
一时场中只能听见各派弟子抽气与吞咽口水的声音。
半晌林青杉喃喃道:“你是说,‘恶寇’就是……”
“事实上恶寇总共有九个人,有心之人可以查得到,虽说当年第一夜失窃的便有十数个门派,实则这些门派却只分布在九个不同的地方。这九个人,当然就是九重天宫包括宫主在内的初代九位殿主了。”卫飞卿微微笑道,“恶寇未能抓获,十年之后,九重天宫横空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