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上黄昏,月冷阑干。
一轮无比明亮巨大的圆月里。
正正摆放着一张桌,一把椅。
桌旁坐了一身着简单乔服的男人,三寸长须,面目普通,唯一奇异之处就是耳垂硕大直垂于肩,闭目紧唇,而面前桌上空空如也,却看见他喉咙时而涌动,仿佛在喝水一般。
列于一旁身着凛凛战甲的息烽将军,久久道:“圣尊,天狐族已数次向司狴庭提交了议事。要是再不将墓幺幺捉拿,怕天狐族会变生不测。”
那男人始终不语。
息烽将军迟疑了片刻,又追声道:“圣尊,鄙这便率兵去起了初家将墓幺幺捉拿。”
“息烽。”男人终于说话了。“今天,东瑶山那边可来信了?”
“……”息烽将军一愣,垂首道,“未有。”
“哦。”他屏息又不语了。
息烽将军还是有些着急的,禀礼朝后退去,“圣尊,那鄙这便去了。”
“为何要去?”忽然,男人冷不丁地来了句话。
“……为了捉拿谋害天狐族九公主的凶手墓幺幺。”息烽回答。
“这么说,我月族这次要帮天狐族了。”男人又说。
“当然不是,只是毕竟现我月族居圣位,不为别族谋正,图惹非议。”
“非议?”男人喉间涌出一串深深地笑来,“我还怕他们不非议呢。这般小事无需经你之手,莫要忘记,你还有要事要做。”
“……”息烽愣了片刻,久久点头。“鄙这便去送信去。”
待到息烽将军离开,月中独坐的男人长长地笑了起来。“活着的人,还是太多。死的人,也太少。你说是吗?鸩儿。”
随他低低的唤了一句。
桌子的对面忽然缓缓凝聚出一个透明的光影来,光影逐渐清晰,竟依稀见得一处院子的折光。折光里,院落深深,一个并不高大的身影弯腰在摆弄花草。他背对着光影这边,轻轻快快地笑了,声音有些放浪而轻佻:“所言极是。”
“那就好。”男人睁开了双眼,而那双眼睛里,竟是一片白惨惨的深渊,无法让人望进去,又仿佛有着万种吸引让人不由自主深陷其中的洞渊。
光影消失。
院落里。
那摆弄着花草的男人直起了身子,刚巧有个打扮娇俏的女人经过,她见到这男人很是着急地说道:“李真啊,我找你这半天费劲的,快别摆弄这些花了,我有急事要出去趟,你快去帮我备下车辇!”
“妥勒,越奶奶!”李真麻溜的一溜烟地小跑离开。在他身后的那团透明的光圈之门,渐渐消失不见,可是越芙好像根本看不见一样,焦急火燎地就跟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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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何体统!成何体统!成何体统!”一连说了三个成何体统,初太君气得脸上的褶子都不停的跟着抖动。“气煞我!啊,你说说,怎就非看上这个丧门星了?以前不过是风言风语也就罢了,这下倒好,啊?直接把这小浪蹄子的姘头还给带回家了??这传出去我初家还要不要脸了?我一把老脸啊!!”她拍腿嚎啕,越说越气,眼看就要背过气去,身后的老嬷嬷赶忙端茶倒水给她顺气。
“啊,你说说,这小浪蹄子自个儿发贱就算了,怎么还就杀了这么多各大门派的人呢?那些门派倒也算了,关键是,怎么还跟临仙门和天狐族也就赶到一起了呢?还有,她怎么就敢和天狐族……”提起这事,初太君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和天狐族结了这么大一个仇呢?”
“汪若戟那个该死的奸诈之辈,怪不得死乞白赖也要把这个丧门星嫁过来,敢情在这儿等着我初家呢?”初太君恨得咬牙切齿,“这下好了,人都要死了,汪若戟个小兔崽子屁都不放一个!让我初家顶这口黑锅?想得倒是美!”
她说到这里,眼神一横,一拍桌子:“和天狐族结仇,万万不可!去,拿纸笔来,我这就要代写休书,趁着这个丧门星没死,赶紧把她扫出门去!”
“奶奶!”随着这声略显焦急的喊声,一个身着靛蓝芙蓉裙的女人急匆匆就跨过前槛走了进来,走得近了,才看见这模样姣好的女人竟是墓幺幺有过浅缘的越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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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