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自九月一日,车马嗔咽,至鹊辞节前三日,车马不通行,相次壅遏,不复得出,至夜方散。”
——鹊辞节,又称卧娟节。
每年九月初四,白日里会有无数鹊鸟百鸟朝凤般叽喳鸣叫。而入夜时,七轮神月会呈现一种曼妙的弧度,好比一名盛装地仙女慵卧于榻,与枕酣眠。
傍夕,居家不出的妇女纷纷呼女唤伴,大些的门面人家,会为其未出阁之女举行夜宴,邀请年岁相仿的姊女一起参加,结彩楼穿七孔外,以金银愉石为针,以云为丝,结交女伴,是为云丝会。
从未举办过云丝会的霸相府,丝毫没有半点生疏的样子。琢心苑凤梅庭,可谓是苑内最盛美的园景,如今专门辟出设宴,彩线串层玉,金篝络细香,乾鹊鸣檐,往来皆是玉人生旦。
蔺雀歌走到一处花丛之间,万分惊讶地望着那花丛之间四处散落的珍珠玉髓,一只兔样的小兽正抱着一颗美玉小心翼翼地吃着。柳叶眉微挑,翦水秋瞳被面纱隐络,更为迷离,却依压抑不住灵动如仙子般的熠熠神采:“连宫苑里都难见到的舆芭,竟会在这里四处玩闹,传说中的天上仙阙不及地下琢心的景苑果然名至实归。”
而她后站着的狐素如,不屑地抿嘴道:“嘁,这种玩意儿,我家不知道有多少。”
“呵呵,是呀,天狐族怎么会少了……”蔺雀歌也不气恼,倒是失笑地看着她摇了摇头。
还不等她说完话,繁花美玉精雕细琢,盘成朵朵的娇艳平铺牡丹,栩栩如生地的奢靡花/径之深处,伴随着庭内仙音淼淼,蝶影翩翩。
幻术之内,走出今日的主角来。
可让人觉得万分错愕的是,她不着粉鹅,不着重锦,不着盛装,竟是着了一身漆黑的曳地长尾雀翎长裙,殷红金丝勾织一片盘墨瑄心的翎尾,一路蔓延朝上渐变入深墨。墨黑柔纱飘飘若云环于赤于外的纤纤玉臂,整衫无装无饰,赤红的青绮绫滚成飞边,宛如怒放的黑牡丹上炎烧于夕暮之下的金红血边。精功盘锦玉兰领襟团团簇着她纤细的颈,当中扣着一块黑红相间的家徽,将她有些微扬的下颌,衬托地愈加冷傲,孤默地犹如一只黑凤。
分花挽柳的步态之下,柳腰纤纤,头上戴着银凤衔玉拢丝,将一头乌发拢成流云髻的式样,簪侧斜插一朵珍珠攒成的簪花,钗如天青而点碧,珥似流银而嵌珠。妆容奢靡而精致,远山黛眉,精巧遥鼻,樱唇猩红,更不要说那别样翠绿的眸下,宛如甄翠至远之境千年难生地翡翠。
走到正中央地宴桌主位,她浅立住脚步,眼角那妆点成红色凤鸟的图腾,半展的华翼之上,点缀着细碎精致的珊宝,随她顾盼,随她生姿。
“谢谢诸位玉叶金柯今日莅府,私初来隆天年岁不长,能得诸位赏脸,三生何幸。”她端起一杯水酒来,倒是先行饮尽。末了环顾四周,浅笑嫣嫣,“府上并未有什么经验,且随你们兴致来,莫要拘礼。”
……
汪若戟帮她下的帖子,倒是把隆天这有些头脸的大家贵女差不多全给请来了。一时间,整个花园间,那是珍馐美鲍,娇俏贵娥女,盈翠繁似锦。
宴会开的很是隆重,亦很是随性。三两少女结伴而行,在花园里来回穿梭欣赏美景。而主角墓幺幺则反而改了性子一样,端坐在主位之上,静静听着身后两三少女的娇俏彦彦,自己时而附笑,并不多言。
四周的欢闹声愈大,就连一直拘谨懊恼的狐素如,也不知缘由地秉准了狐玉琅的要求,送上礼物之后,也不于墓幺幺找事,自己带了三两个相熟的小伴,喜笑颜开地在苑内玩闹起来。
反而是蔺雀歌,她生性就喜淡,没了狐素如,她反而是孤单影只地自己一人,望了那边的欢闹,她倒是有些乏累地想要避开人群,不知不觉地就走到了别的地方。
可未曾想到,这琢心苑也太大了。
她怀揣着心事走出,倒是不觉竟在一处假山旁迷了路。夜已深,雾已重,就连四周的的风声,都冷清了起来。
幽幽地,她好像听见了什么声音。于是莫名地就寻着那声音,朝前走去。
暮烟半敛。云护澹月,斜照楼馆。
她停住了脚步,望着远处那处半月形的拱门前,依稀可见一个男人侧身单腿屈膝坐于树上,一只红色的玉萧横于唇侧,吹着一曲她从未听过的曲。
曲是一首陌生的曲。
人也是未曾见过的人。
可是为何——
萧声晔晔,她失神地抚上眼角,湿润而暖热。
“谁!”
她一惊,下意识转身就逃。
可脚步还未踏出,慌乱之间,也不知是从来未穿过这般繁琐的盛装所绊,也不知是身后那人的气息来的太快——
她一下就朝前跌去。
然而,没有意料之中的冰冷和疼痛。
身体一轻,腰间横出一古朴地木剑剑柄。得亏了这把木剑的帮助,所以她才不至于朝前趴成狼狈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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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更。
为什么花。径也不能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