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辇之中。
化力凝冰,薄器,冷锋。
刃如琉璃,其影透,映她素峨淡伫,睫下好碧波千里宁宁,并无一丝心绪。
“对于一个刚救了你一命的人,你就是这么报答她的?”墓幺幺视线从颈边的冰刃离开,余光瞥上身后的染霜。
“你觉得我会怕死。”他的声音不再如之前那般清透顾越,极为喑哑。
她几不可闻地轻笑,欲抬起手来,肩膀便一痛——被他紧紧扣住左肩,朝前一按,将她扣在了车辇上绵软的绸榻之上。
“你们父女二人,用我,辱我,可以。”他从她背后俯下身来,四周不加遮掩狂暴的化力,宛如一场闷过整个凛冬未下的寒雪,几要将她压地无法喘息。
“但是你们,你们这样的人,竟胆敢一而再,再而三的利用扇尊之名戏耍于我!”有冰刃已无法控制地抵住她的咽喉,血珠点点沁了出来。
“杀汪若戟有违师命。可如今,我已失了所……”难得他竟能说出这么多的话来,每一个字都宛如湮灭古陌里苍苍满褶的绢,已浸透了染血的绝望。他并没有说完,而是一声悲戚地自嘲笑声代替了未完的话语,随即,话锋陡然又一个剧烈的迂转,
“赐灵时,你阻止我说扇尊不愿看见我死的如此不足挂齿。”他缓缓说道,冰刃又进了一分,“那如果能杀掉扇尊最厌恶的大恶之人,是不是就总算有些意义了?”
“那么,我为何不可,和,你,同,归,于,尽。”
……
一字一句的喑哑嗓音,是他狂暴化力之下喟然的刀刃。
所以本是不可闻她那么清薄的笑声。
但是突兀地,她的笑声就好似在狂风肆虐下幽幽响起的风铃,一声一动,皆为安宁。
“大概是因为——你心心念念的扇尊,还没死?”
咔——
肩骨发出一声响亮的脆响。
“很痛诶。”她应景呼痛,音娇声丽,可眉尖都未蹙起,嘴角还满满都是笑意。
“你要诓骗我到何时!”他应是愤怒到了极点,不然不会出现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破绽。
被他一手控住的墓幺幺,手腕翻转出一个完全不可能的弯度,朝身后他腰间某处疾点数下,饶是他反应极为迅速伸手去阻她,然还是被她一个翻身反按在了软垫上。
他怎么可能就这么心甘情愿地认输,抬膝朝上,手中两把铜匕一把撩她心口,一把横她脖颈。
然,她眉间一抹不可琢磨的柔色。
两根无法察觉得银光,划破了他手腕直入他筋骨,可染霜的坚毅也足以让墓幺幺有些许的诧异,他不知哪里来的那么多力量去忍耐这般痛楚,两把匕首便如龙牙一般欲将她咬死在这里。
……
叮——
两道血线划出。
她有些气喘地跨坐在染霜地腰间,单手钳住了他的脖颈,右手手已夺下其中一把匕首,抵在他胸口。
他的双手被一种几乎肉眼看不见的银光给高绑悬于头顶,双腿则被银光紧缚无法动弹。
“……”染霜胸口剧烈的起伏,说明他被控制住化力时,还欲强行移动化力,于是经脉里化力四处崩流,足以让他受了不轻的内伤。
墓幺幺胸前被利刃割破的衣衫,露出大片耀眼的莹白,其上那道道不浅的狰狞血痕,淅淅沥沥地朝下滴着血。
她并不在意,有些孩子气地歪了下脑袋,两指擦去脖颈上的血,又放在嘴角舔了一下,舌尖轻轻地绕唇半勾,最后停在嘴角露出一个诡黠的甜笑。
“我很好奇一件事情。”
她说着,右手匕首顺他胸口一路朝上,一刀挑起他的面具。
“你究竟是恨那个扇尊入骨入髓,还是——”她用刀尖描勒着他精致到宛如神作的轮廓,嫣然笑颜。
她缓缓倾身下来,俯于他身,未绾入发髻的长发垂在他身上,倒是几多缱绻柔情。她的鼻息和话语,几如吻一样擦过他的耳尖,好似一片片的碎花,落在了万年沉寂的古潭。
“还是爱她爱得痛彻心扉。”
一更。
港真我很喜欢染霜呀_(:з」∠)_我怎么这么博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