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到了近前,却没有按吩咐坐到龙床边,而是立在原地不动,着实是这里站了一屋子的宫女、侍人,若传将出去,说起来可不是自己不检点,这宫中不是别处,她绝无此胆量。
还是小黄门上来解了围,从不知何处寻来一个束腰绣墩,直接放到床前,到后头,他更是带着所有人都退了出去。
姜灼这才松了口气,坐到绣墩上,低头等着诸葛曜发话。
“你后来去了哪里?”屋里只剩下姜灼,诸葛曜也轻松不少,干脆翻过身,仰面看着帐顶,问道。
姜灼立时意会,诸葛曜说的当是昨夜之事,忙回道:“太后娘娘昨晚心绪不宁,小女侍候完娘娘睡下,便准备去太医院寻些安心散来给娘娘备着,只是到了太医院不久,外头便宵禁了,待到今早,才知道先帝宴驾。”
诸葛曜“嗯”了一声,随后道:“你扶着母后出去没多久,江常侍便取来王巍所说的诏书,想不到啊,先帝临终之前,还不忘送王巍一个护身符,这是防着我杀王巍呢,先帝真用心良苦!其实那卷轴朕还曾瞧见过,当时也并未在意,若是心思重些,偷偷地瞧过了,或得直接扔到火里,烧成灰了事。”
“听说圣上后来发了雷霆之怒?”姜灼担忧地问。
诸葛曜这时头枕双臂,冷声道:“朕还算客气,没有当场举刀劈了那娈人,你未瞧见那会子王巍眼中的得意,倒像是在问朕,到底有没有胆量,背弃先帝意旨杀了他?”
姜灼犹疑片刻,道:“圣上制怒,来日方长,静待其变为好,想来再无先帝撑持,王巍也再做不出什么大逆不道之事,如今最重要的,乃安定臣民之心,切勿被那些无妄之人搅了心神。”
“大司马位列三公,一个逢迎拍马,媚上取宠的鼠辈,他也配?让此人入了三公,朕的臣民如何看待朕,少不得后世之人,竟要笑话朕懦弱无能了!”诸葛曜叹了口气,姜灼已然听出他语气中的艰难。
姜灼只默默地听着,古往今来,怕是唯有诸葛曜这皇位继承得最是艰难,收到先帝丢下的一个烂摊子不说,还要应付前朝那些恼人之事。
诸葛曜转过头来,眼神复杂地看向姜灼:“昨日,朕觉得……很失败。”
“圣上才刚登上龙位,一切尚未开始,何来失败可言,”姜灼正色道:“圣上做得已然妥贴,如今朝堂平顺,诸事皆安,这于百姓,已然是大福气。”
诸葛曜苦笑:“你这‘平顺’二字说得早了些,瞧着吧,过不得几日,朕的那些兄弟们就该要上书请旨吊丧了,指望他们在封地安享富贵那是做梦,别以为朕这龙位做得有多稳,稍有不慎,便要被人抓住把柄,你说得无错,昨晚朕不该痛骂王巍,倒是要好好安抚于他,以显朕之大度,可是羞耻啊,尤其是朕看到那个王瑜芙之时,只觉得自己,早成了那父女二人口中鱼肉。”
姜灼心里一揪,只能又劝他:“圣上志向,乃是要成为不世之英主,何惧于那些宵小之辈,若为这等人烦恼,未免不值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