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曜只淡淡地“嗯”了一声,便将身子侧到了一边,显然未将王瑜芙深明大义之语放在心上。
王瑜芙面上稍有些难堪,不自觉地去瞧姜灼,却发现她此时已走到王昭仪旁边,正要将王昭仪从床边扶起。
“母妃节哀,莫让殿下与妾为您担心!”王瑜芙赶紧上到前面,扶着王昭仪坐到一旁的绣墩上,随即用帕子替她拭了拭泪,不免自己也红了眼睛。
“太子妃,扶母妃回华房殿歇息。”诸葛曜命了一句。
王瑜芙答了一声“是”,却没有立即走开,反而看着龙床。上的圣上,忽地疑惑道:“妾如何听到,圣上竟是在叫我阿爹?”
诸葛曜无动于衷地站在原地,并不想搭王瑜芙的话茬,倒是王昭仪抬起头,叹了一声,道:“既然圣上想见王少府,不如宣他进来吧?”
“不必!”诸葛曜断然拒绝:“一个外臣而已,何至于要管本王的家事。”
未想王瑜芙猛地跪到诸葛曜面前,两行泪水立时潸然而下:“殿下自当能体会,圣上于我阿爹有知遇之恩,若是说得出格些,这近二十年,他们之间早已是莫逆之交,便是朝野上下,也早成了佳话,如今圣上即将离开,还请殿下达成圣上心愿,让他们二老也可作别。”
“阿芙起来吧,”王昭仪推了推正站在旁边的姜灼,示意她去扶王瑜芙。
姜灼无奈,只好走过去,刚碰到王瑜芙的胳膊,却被她一下闪开,随即便瞧见王瑜芙哭着以头抢地,求道:“但请夫君体恤我阿爹之心,便是你再讨厌他,只今日,便求饶过!”
这声音说得极大,不说寝殿之内,怕是连外头都听得一清二楚。
瞧着王瑜芙这架势,竟是不想甘休,不但王昭仪着了急,便是姜灼也一个劲对诸葛曜使起了眼色,让他莫要看着王瑜芙闹下去,反伤了自己声名。
到最后,诸葛曜终于还是让了步,一甩手,对外头道:“宣王巍!”
不过一会功夫,王巍已飞跑着进了内寝殿,少不得跪在龙床前嚎啕大哭,一副悲悲切切模样,诸葛曜只在一旁冷眼瞧着,唇角竟是冷笑,而王瑜芙则在一旁紧着劝王巍,又跟在后头时不时哭两声。
便在这时,王巍突然将头伸到圣上唇边,似乎是听他在说什么。
姜灼转头瞅瞅诸葛曜,只见他双眉深锁,眼神中有鄙夷、痛恨还有一丝羞耻。
就在这时,王巍走到诸葛曜身边,哭哭啼啼地道:“殿下,方才圣上说,在御案上有一份诏书,让尽快拿过来。”
诸葛曜转头看了看床.上之人,也未纠结,冲着门口道:“来人,去取御书房取诏书。”随即又对姜灼道:“姜太医,陪母妃先到侧殿休息片刻,帮她把一把脉。”
“是。”姜灼福身,领命扶着王昭仪走了下去。
出了内殿姜灼才发现,外殿依旧跪了不少人,全都低着头,鸦雀无声地在等着里头的消息。